她有條不紊地分派著任務,仿佛剛才在冰冷洪水中搏命的人不是自己。
村民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動了起來。
絕望被憤怒取代,混亂被一種悲壯的同仇敵愾所籠罩。
婦女們攙扶著老人孩子,青壯年拆門板抬傷員,還有人開始搜尋僅存的、未被洪水完全浸透的少量存糧。
周望舒一邊快速指揮,一邊親自檢查一個被倒塌棚子壓傷了腿的老漢,她撕開被泥水浸透的褲腿,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眉頭緊鎖,傷口很深,邊緣沾滿了污泥和腐殖質,在洪水的浸泡下,已經有些發白腫脹,感染的風險極高。
她需要干凈的清水、煮沸的布條、甚至需要草藥可眼下,什么都沒有。
她強迫自己冷靜,用相對干凈的手帕內側,沾著一個小姑娘好不容易找來的、裝在破瓦罐里還算清澈的雨水,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表面的淤泥,每一次觸碰,都引來老漢痛苦的抽搐。
必須盡快找到消炎的草藥,或者她腦中飛速閃過現代醫院里那些高效的抗生素,如果如果她的“外掛”能在這個時候不,不能分心。
她甩甩頭,將這不切實際的念頭壓下,專注于眼前能做的事情。
時間在緊張焦灼中流逝,雨勢似乎小了些,但天色依舊陰沉得如同黃昏。
祠堂里臨時安置點的呻吟聲、孩童的哭泣聲、婦女壓抑的啜泣聲交織在一起,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