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捻著胡須的手指僵住了,耷拉的眼皮終于抬了起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周望舒,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看似溫婉的小婦人,竟如此犀利地抬出了官府公信力這張王牌!
他背后的東家或許敢暗中使絆子刁難一個村子,但絕不敢明著對抗官府主持的賑災采購,尤其是謝文淵那個油鹽不進的縣令。
“這”胡掌柜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變幻不定。
“胡掌柜,”周望舒將錢袋往前推了推,眼神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救人如救火,耽擱不起,謝大人還在縣衙等著回話。
這藥材,您看是接,還是不接?若貴號實在為難,我只好拿著這訂金和清單,去請謝大人親自問問鎮上其他藥鋪,看看哪家更有擔當了。”話語中的威脅之意,不而喻。
胡掌柜的臉色徹底白了,讓縣令親自過問?那事情就鬧大了,他背后的東家也保不住他!
他猛地一咬牙,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接!周娘子心系災民,老朽豈能坐視,這單子…老朽接了,這就去聯絡,盡快給您調貨。
謝大人愛民如子,令人欽佩!欽佩!”他幾乎是搶過周望舒手中的清單和錢袋,動作快得像是怕她反悔。
夕陽的余暉將最后一片溫暖灑在新開辟的宅基地上,幾天功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已經整整齊齊地碼放起一排排黃褐色的土坯磚,像等待檢閱的士兵,散發著泥土和稻草混合的、微帶潮氣的新鮮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