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河村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井然有序的工地。
男人們在族老和傷好了點的姜泉的指揮下,喊著號子,夯實地基,豎起梁柱;婦孺們則負責燒水做飯,搬運小件,照料傷患;孩子們也穿梭其間,力所能及地傳遞著工具。
沈青墨雖被周望舒嚴令臥床休養,卻總能在窩棚門口支起一張小桌,忍著傷痛,處理著物資調配、人手安排的文書,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因專注而顯得格外明亮,仿佛燃燒著一團無聲的火焰。
周望舒背著她的藤藥箱,穿梭在繁忙的工地和傷員休養的窩棚之間。給姜泉換藥時,他肋下那道猙獰的傷口邊緣已生出新鮮的嫩肉,顏色趨于健康的粉紅。
“姜大哥,恢復得比預想快,體內的毒素也清除得差不多了。”她仔細清理著傷處,動作輕柔利落,“再忍幾天,這夾板就能拆了,慢慢試著活動肩膀。”
姜泉咧嘴一笑,牽扯到傷處又疼得齜牙咧嘴,眼中卻滿是感激和重獲力量的興奮:“多虧了周娘子,這點疼算啥,村里的危險也有我引來的一部分,如今看著村里一天一個樣,我這心里頭,也就放心了。”
走到沈青墨的窩棚前,他正伏在矮桌上,就著窗口透入的光線,蹙眉核對一批青磚的驗收數目,額角因專注和傷口的隱痛而滲出細密的汗珠,周望舒沒說話,放下藥箱,直接倒了一碗溫在炭火邊的湯藥遞過去。
沈青墨從滿紙數字中抬頭,撞上她不容置疑的眼神,那眼神里有關切,有堅持,甚至一絲隱隱的責備,他無奈地扯了下嘴角,放下筆,接過藥碗,苦澀的藥汁滑入喉嚨,他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