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如同驚雷,在沈青墨腦中炸響,他凝視著布片上污穢的油光,鼻端那股混合著水腥、腐朽和陳年汗漬的刺鼻氣味,此刻終于找到了最合理的源頭——
那是運鹽的官船或鹽梟私船,最底層壓艙水與腐爛物、漏出的粗鹽、還有特殊防腐油脂經年累月漚出來的獨特污穢,絕非普通漕船力夫沾染的桐油可比。
襲擊者背后,站著的是掌控著暴利鹽路、勢力盤根錯節、手段往往比水匪更狠辣隱秘的鹽梟,或者是披著官皮、行著私利的鹽漕衙門。
但無論是哪一種,其危險程度,都遠超最初的預想。
鹽!國之重利,亦是無數陰謀與血腥滋生的溫床。
大河村,竟不知何時,被卷入這張無形巨網的一角?是為了那山腹中的財富?還是別的?
肋下的舊傷又傳來一陣隱痛,帶著冰冷的警醒,沈青墨將布片緊緊攥在手心,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窗外,村中一片寂靜,只有遠處磚窯冷卻后殘留的溫熱氣息,還在夜風中若有似無地飄散。
幾日后,村口新立起的簡陋木柵欄門,迎來了重建后的第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約莫四十上下,身材微胖,穿著一身質地不錯的綢緞長衫,卻因趕路而沾了些塵土,他臉上堆著和善圓滑的笑容,身后跟著兩個精壯的隨從,牽著一匹馱著禮物的騾子。
為首那人隔著柵欄,對著正在門口平整地面的幾個村民,拱手作揖,聲音洪亮又透著股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