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窩棚里油燈如豆,周望舒在草鋪上沉沉睡去,呼吸清淺均勻,連日的勞累和緊繃的神經,終于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沈青墨靠坐在另一側,卻毫無睡意,肋下的舊傷在寂靜的夜里,那冰冷的刺痛感更加清晰,像一條盤踞的毒蛇,時刻提醒著他危險的臨近。
他側過頭,目光落在周望舒沉睡的臉上。跳躍的微弱燈火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形成一小片靜謐的弧形,白日里那份堅韌和銳利褪去,此刻只余下毫無防備的安寧。
沈青墨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幽深難辨,他輕輕起身,將自己蓋著的那床雖然破舊卻厚實些的薄被,無聲地覆在了周望舒身上,仔細掖了掖被角,動作帶著一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近乎本能的輕柔。
做完這一切,他重新坐回原處,背脊挺直如松,目光投向窗外濃得化不開的黑暗。村莊一片死寂,只有磚窯冷卻后殘留的最后一絲溫熱氣息,在冰涼的夜風中若有似無地飄散,如同這個新生村落微弱卻頑強的呼吸。
翌日清晨,薄霧籠罩著村口,昨夜值守后半夜的年輕后生趙石頭,打著哈欠準備換班,目光習慣性地掃過柵欄外那條通往官道的土路。
忽然,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路邊的草叢旁,彎腰拾起了一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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