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恕在下失禮了”沈青墨此刻已半撐起身靠在炕頭,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了血色,氣息急促,胸口微微起伏,每說一個字都顯得吃力,額角的汗珠沿著鬢角滑落,浸濕了枕邊一小片粗布,他掙扎著要下炕行禮,動作笨拙而無力。
“沈相公快快躺好,切莫拘禮!”王佑安急忙上前兩步,虛扶了一把,阻止了沈青墨的動作。
他的手指并未真正碰到沈青墨,但那關切之情溢于表,他的目光在沈青墨蒼白汗濕的臉上、微顫的手臂和無力垂落的腿上仔細逡巡,像是在確認這份虛弱是否真實。
那濃重的藥味,沈青墨身上散發的傷病之人特有的氣息,以及他眼中那份強撐卻難掩的疲憊渾濁,都清晰地傳遞著一個信息:這人確實傷得很重,元氣大傷。
“唉,聽聞沈相公的傷一直反復,本官心中著實難安,可去鎮上醫館看過了?。”王佑安在炕沿旁的一張舊凳子上坐下,關心地問。
沈青墨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咳得眼尾泛紅,周望舒連忙上前替他撫背順氣,遞上溫水,沈青墨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小口,喘息稍定,才虛弱地搖頭,聲音斷斷續續:“勞大人費心咳咳草民自小體弱,幸得內子略通岐黃之術,可為草民調理一二。”他語氣里滿是無奈和認命般的虛弱,眼神黯淡無光。
“哦!”聽了沈青墨的話,王佑安回頭看了看周望舒,“周娘子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大人過譽了,民婦也只是粗通一些醫理藥性而已。”周望舒一臉謙遜地說。
“相公,藥了。”她端著碗黑乎乎的湯藥給沈青墨,沈青墨眉頭都沒皺下,拿過來就一口喝下,然后略顯疲憊地閉上眼,似是這一會兒功夫已耗盡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