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舒和沈青墨同時一怔,不解地看向她。
“這污漬,看著舊,是做出來的。”沈母指著斷口處那黑褐色的痕跡,語氣冰冷而精準,“真正被河水泡過、泥沙沁染多年的舊痕,顏色會更沉,更濁,會順著玉的紋理往里滲,不會這么‘浮’在表面。而且,”
她手指懸空點著斷口附近幾個極不顯眼的、幾乎與玉色融為一體的細微刮擦痕跡,“這些新痕很淺,像是有人拿到后,故意用砂石之類的東西,在斷口附近快速磨蹭過幾下,想做出‘舊傷’的樣子,但手法粗糙,反而欲蓋彌彰!”
沈母的話如同驚雷,在狹小的里屋炸開。
周望舒倒抽一口冷氣,再次低頭審視那塊斷玉,越看越覺得沈母所極是,那污漬的附著感確實顯得刻意,那些細微的刮擦新痕在燈光下也無所遁形。
沈青墨眼中的冰層徹底碎裂,被一種難以置信的、更深沉的寒意取代,如果這斷口和污漬是偽造的“舊傷”,那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王佑安不僅知道這塊玉的來歷,他甚至可能知道這塊玉當初是怎么斷的,或者說,他需要他們“知道”這塊玉是怎么斷的。
“這畜生他在畫蛇添足。”沈青墨的聲音像是從冰窟窿里撈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殺機,“他怕我們不信,怕這‘戰利品’不夠分量,他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們,當年的事,他清清楚楚。
他在炫耀。”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斷玉堅硬的棱角深深硌進掌心,帶來尖銳的痛感,卻遠不及心中那被反復撕扯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