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毫不猶豫地點頭,眼中精光一閃:“明白!籬笆草席現成的都有,人手我馬上去叫,保管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瞧。”
“里正!”沈母的視線轉向正要出去的里正,“你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立刻去清點村里所有能動用的銀錢、糧食,把賬冊理清楚,月茜和姜泉去州府買藥,這是天大的開銷,必須走村里的公賬,賬目必須清清楚楚,經得起任何人查!這是我們的‘理’;另外,安撫村民,就說州府要來大人物視察,是大河村露臉的機會,讓大家伙打起精神,別慌別亂,家里必須穩如磐石,這話,您得說透!”
里正被沈母眼中那股破釜沉舟的氣勢所懾,用力咽了口唾沫,臉上的驚惶被一種豁出去的狠勁取代,他挺了挺佝僂的背:“行!我我拼了這把老骨頭,賬冊我親自盯著,一個銅板都不會錯,村里村里交給我。”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確,帶著鐵與血的味道,瞬間撕裂了絕望的陰霾,屋內緊張到極致的氣氛,陡然被一股破釜沉舟的銳氣所取代。
一直沉默靠在炕上的沈青墨,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像沉靜的寒潭投入一顆石子,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娘,里正叔,您們去安排人手時,務必留心村里最近可有生面孔?或者,有誰的行蹤特別不對勁?”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幽深如古井,仿佛能穿透人心,“州府貴人點名巡視的消息,王佑安怎會如此‘及時’地知曉?甚至搶在我們之前?”
此一出,如同冰水澆頭。
周望舒心頭猛地一凜,是啊!這消息來得太詭異,太精準,精準得像一把預先量好尺寸、直插心臟的匕首,難道村里還有內鬼?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
里正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鋒利,她緩緩點頭,只吐出一個字:“懂。”身影一閃,已如一道無聲的輕煙,迅速融入門外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