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茜不再有絲毫猶豫,猛地一扯身旁一直沉默卻蓄勢待發的姜泉:“走!”兩人如同離弦之箭,沖入濃重的夜色,連油燈的光暈都被他們帶起的風攪得一陣劇烈搖晃。
里正也跌跌撞撞地沖了出去,嘴里念叨著賬冊、公錢、安撫村民,蒼老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急促。
轉瞬間,擁擠的土坯房里,只剩下靠坐在炕頭的沈青墨和坐在炕沿的周望舒,油燈的火苗跳躍著,將兩人沉默的影子長長地投在粗糙的土墻上,隨著火光不安地晃動。
沉重的寂靜包裹著他們,只有燈芯燃燒偶爾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巨大的壓力、緊迫的時間、潛伏的未知危險像無形的巨石懸在頭頂,周望舒感到一種難以喻的疲憊,如同潮水般沖擊著她緊繃的神經,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麻。
“舒兒。”沈青墨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低沉而帶著重傷后的虛弱沙啞,卻又奇異地有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周望舒下意識地抬起頭,正撞進他深潭般的眼眸里,那里面沒有慌亂,沒有絕望,只有一片沉淀下來的平靜,以及沉淀物之下,那縷始終未熄的銳利鋒芒。
“別怕。”他看著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將自己的手從被褥下挪了出來,帶著傷后的無力感,輕輕覆在她緊緊攥成拳、放在膝頭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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