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里,隱約傳來周望舒壓低的、急促的說話聲,正和剛剛回來的沈母交代著藥材的位置和搬運的細節。
土坯房內,炕上的沈青墨,不知何時已掙扎著半坐起來,側耳傾聽著前院的動靜,眉心緊鎖,目光銳利地掃過窗戶紙,投向那無邊無際的、危機四伏的黑暗。
夜,還很長,黎明前的黑暗,濃稠如墨,仿佛蘊藏著能吞噬一切的巨獸,風掠過樹梢,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鎮上,屬于王佑安氣派院落里,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腳步匆匆,幾乎是撞開了書房的門。
“老爺!老爺!”管事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驚惶和激動,他沖到書桌前,對著正在燈下悠然品茶的王佑安急促道,“大河村那邊有動靜了,耗子親眼看見看見沈家那媳婦兒,周望舒,就剛才,在她家后院角落,憑空憑空弄出來好幾大麻袋東西,鼓鼓囊囊的,耗子說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子頂好的藥味!濃得很!”
王佑安端著茶杯的手,倏然頓在半空中。
他臉上那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悠然神情瞬間凝固,如同精美的瓷器面具裂開了一道縫隙,那雙狹長陰鷙的眼睛里,先是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錯愕,隨即被一種被愚弄的暴怒和更深的貪婪所取代。
“憑空?”王佑安的聲音陡然拔高,變得尖利刺耳,在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瘆人。他猛地將手中的茶杯狠狠慣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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