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茜握著短匕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發出細微的咯咯聲,手背上青筋畢露,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冰冷的窺視并未離開,它就藏在那里,像一條盤踞在陰影里的毒蛇,無聲地吐著信子,耐心地等待著下一次出擊的機會。
沈母的指尖,已悄然挑開了軟鞭的搭扣,只需一瞬,這致命的武器就能呼嘯而出,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羅盤,一寸寸掃過沈青墨鎖定的那片區域,不放過任何一絲氣息的波動。
周望舒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上移開,悄悄從空間里拿出幾包藥粉,她緊抿著唇,下頜線條繃得死緊,渾身也繃得緊緊的。
“走。”陳月茜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撕裂般的沙啞,從齒縫里擠出來,她的目光依舊死死鎖住山坡,身體卻示意周望舒和沈母立刻帶著最后這筐藥材撤離,留在這里,目標太大,太危險。
沈母深吸一口氣,當機立斷,她一手穩穩抓住藤筐的邊緣,另一只手則無聲地挽住了周望舒的手臂,力道沉穩,不容置疑地帶著她,以一種看似平常、實則每一步都暗含戒備與爆發力的姿態,迅速而無聲地向山下沈家方向退去。
她的后背,始終有意無意地擋在周望舒與山坡之間。
周望舒能感覺到沈母手臂傳來的力量和緊繃感,她沒有絲毫猶豫,配合著沈母的步伐,每一步都踩得極穩,目光低垂,只看著腳下的路,仿佛對身后的危機渾然不覺,將所有感官都用于配合這無聲的撤退。
沈月茜隱身在冰冷的巖石后,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直到沈母和周望舒的身影完全隱入下山小徑的黑暗中,她才緩緩地站直身體,如同一柄雖染血卻依舊不肯倒下的標槍,銳利的目光最后一次,如同實質的刀鋒,狠狠刺向山坡上那片吞噬了一切的黑暗,那眼神中,充滿了無聲的警告與冰冷的殺意。
黑暗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