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商議間,窗外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夜已深。
    沈青墨倦意更深,傷后疲憊如潮水般涌上。
    周望舒見他臉色蒼白,眼下青影明顯,不由放軟了語氣:“公務雖要緊,但身體是根本。你必須休息了。”她語氣堅決,帶著醫者的權威。
    沈青墨這次沒有反對,他確實到了極限,在周望舒的攙扶下起身,走向內間床榻。
    或許是傷后虛弱,或許是今夜她所展現的沉穩與擔當讓他心生依賴,他并未拒絕她的攙扶,將他安置好,蓋好薄被,周望舒正要轉身離開,手腕卻被輕輕握住。
    他的手心因失血而微涼,力道卻不輕。
    “望舒”他低聲喚她,嗓音喑啞,“今夜,多謝。”多謝你救了我的朋友,多謝你在我身邊,未盡之語,彼此心照。
    周望舒腳步一頓,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回頭,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沒有了平日的清冷疏離,只剩下疲憊后的坦誠與一絲難以喻的復雜情愫。
    “你我之間,何須謝。”她垂下眼睫,輕聲道,“快睡吧,我就在外間,有事喚我。”他們雖一直未圓房,卻一直是名正順的夫妻。
    沈青墨緩緩松開手,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屏風之后,方才緩緩閉上眼,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藥草清香,奇異地驅散了一些血腥與陰謀帶來的寒意。
    外間,周望舒并未立刻睡下,她坐在燈下,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她用自制的炭筆和粗糙紙張訂成),快速記錄下今晚發現的關于那詭異甜腥氣味的細節,并畫下那殘渣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