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偏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好!”
云淺月伸手拿過奏折,雖然對于今年天圣各地的災情她了解,但當真正地接觸到,才發現遠遠了解得不夠,從奏折上看,幾乎遍地蒼夷。她并未如容景一樣動手批閱,而是將奏折按照輕重緩急分出類來,將緊急的奏折遞給他,將輕緩的,或者無關緊要不必的,她則是放在一旁。
有人進來看到云淺月在幫容景弄奏折,驚異了一下,但連忙垂下頭稟告事情。
夜輕染進來的時候,正看到云淺月在幫容景,他提筆批閱,她在旁幫助,氣氛怡然,如一副畫卷一般,頗有些紅袖添香的感覺,繁重的朝務在二人的手中,似乎忽然就輕了。他愣了片刻,才對容景開口,“南梁的鳳凰關同樣多加了五萬兵馬。”
容景點點頭,“睿太子登基在即,自然不希望再出事情。”
“西延和南梁同時加注兵馬,有聯手對抗天圣之嫌。”夜輕染道。
“天圣如今相對穩定,先皇在世時,一直有廢黜附屬國的心思,如今他們均登基為王,朝綱不穩,防患于未然,加強邊境,以防天圣來犯,也不稀奇。畢竟如今攝政王也不是沒有這個心思,不是嗎?”容景淡淡道。
“雖然如此說,但若是南梁和西延不是為了防范,若是想要聯手反了天圣的話,天圣不得不妨。”夜輕染道,“畢竟若是興兵的話,如今天圣百姓再不堪負累。”
“南梁、西延新**剛登基,穩定朝局為上策。即便有心聯手,也要過些時日。”容景放下奏折,“染小王爺近期不必多慮。”
“我建議青山城和嶺鄴城各加兵五萬。”夜輕染道。
“染小王爺這件事找攝政王商議就好,攝政王若是準,我沒意見。”容景淡聲道:“今年災情甚重,各地兵力都忙于賑災,能抽出的兵力有限,兵從何處出到要首當考慮。不過今年雖然天圣大面積受害,但是北疆卻沒受害,國土遍地,卻只有北疆有兵力可調。若是攝政王舍得北疆的兵馬,調遣出來十萬,分別放在青山城和嶺鄴城,也無不可。”
“北疆只十五萬兵馬,若是掉十萬的話,若是距離北疆最近的北崎和西延發難的話,那豈不是也成了弱勢?”夜輕染皺眉,似是尋思可能。
容景繼續手頭的奏折,“是這樣!所以這個兵,就要看有沒有必要調遣,或者攝政王舍不舍得北疆了。”
夜輕染尋思片刻,忽然抬起頭,看著云淺月,“小丫頭,你說呢?這兵調不調遣?”
“女子不得干政。你該去問攝政王,不該問我一個女人。”云淺月頭也不抬地道。
夜輕染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小丫頭,有哪個女子如你一般膽子大,議事殿也進了,金殿也闖了,金椅也毀了。如今在幫著他處理奏折,什么事情你還做不來?干政算什么?”
“你這是在夸我?”云淺月挑眉看著他。
“你日日與他待在這里有什么意思?快年關科考了,我正在準備,各地學子舉子進京,編錄和收集學子的資案要比這個有意思的多,你跟我籌備科舉怎么樣?”夜輕染看著她。
云淺月搖搖頭,“不怎么樣!”
夜輕染撇撇嘴,轉身走了。
云淺月見夜輕染離開,低聲問容景,“南梁和西延會聯手嗎?”
容景笑笑,聲音淺淡,“難說!”
云淺月微微蹙眉,南凌睿和西延h應該都不是興兵之人才對。他們有什么理由對天圣出兵?而且還是聯手?更何況如今他們正值登基,朝局穩定也要一段日子。
夜輕染離開后,議事殿再無來人。
這一日,一晃而過。
第二日一早,容景在紫竹院便收到了兩則消息。
一是西延h登基之日,孝親王府的一名下人混進了登基大典上,指說西延h是孝親王府三公子,并且攜帶了西延h在孝親王府身為三公子時的貼身
物事兒還有幾幅字畫,以及他在望春樓做了三年頭牌,凡是他的事情,除了他手中的風閣外,盡數詳細,由不得人不相信,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西延朝中有人當即反對他登基,無德才出身,污穢如泥,不適合稱王統領西延,有人應和,逼他還未繼位便退位。
西延h只說了一句話,便壓住了朝臣反對的聲音。
那是曾經云淺月對他說的一段話,“舜發于畎畝之中,傅說舉于版筑之中,膠鬲舉于魚鹽之中,管夷吾舉于士,孫叔敖舉于海,百里奚舉于市。故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慮,而后作;征于色,發于聲,而后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后知生于憂患,而死于安樂也。”
之后,西延h請先王遺詔,先皇遺詔在朝中兵馬大將軍手中持有。盡數詳細說明西延王與護國神女之間的愛恨情仇,也同時說明當時護國神女走投無路,將其子寄存于孝親王府。同時也懺悔了西延王自己因愛護國神女當年奪其家國之行為,如今其子流有一半護國神女血脈,算是歸還家國,以慰先王室亡靈。
此詔書被稱之為罪己詔,同時也被稱為歸子詔。一時間朝野再度軒然。
西延朝中頓時形成了兩派,一派是擁護西延h,一派是不能接受護國神女有子,紛紛述說這會觸怒西延天神。兩派爭執不休。于是,西延h登基擱淺。
第二則消息是南疆公主葉倩以葉霄反賊向上人頭祭祖給南疆王發喪后,定于十日后登基為南疆女王。十日后卻是正與南梁睿太子登基之日相同。葉霄之女葉靈歌下落不明。
這兩則消息可謂是兩件大事,尤其以西延的消息首當其沖。
云淺月看到第一則消息時眉頭緊皺,“孝親王府的下人為何會出現在西延?而且竟然還混入了西延王室?”
容景淡淡一笑,“多不過一個謀字而已,這是早有預謀。”
“去西延和北崎的話,要通過北疆必經之地的兩個城池。當時這也是老皇帝為何將夜天逸發配到北疆的原因,其實則也是為他將來得天圣江山鋪路。那兩個城池排查嚴密,夜天逸的眼皮子底下,不會輕易放人進去。”云淺月眸光微黑,“這么說夜天逸是早就知曉西延h的身份了。所以,才早有預謀。”
“那是自然,西延憑空多出一個太子來,是誰都要調查一番的。即便你幫他掩蓋了痕跡,但是天下間沒有天衣無縫的謊,總會有蛛絲馬跡。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對你了解甚深的夜天逸。”容景溫聲道。
“西延這樣朝野分心,不利于國政。不知道西延h是否應付得了。”云淺月有些憂心,她心中清楚地知道,孝親王府的過去和經歷,是西延h心底一直的痛。
“你不是一直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西延h這回要靠的自然是載舟了。”容景提筆在信條上寫下這句話,將青啼放出了紫竹院。
云淺月低頭尋思,護國神女一直被西延百姓愛戴,這些年即便西延王已經算是暗中將護國神女圈禁,但是百姓們卻不知,她只是高高在上為西延萬民祈福的神女,百姓眼中容不得半絲對護國神女的沙子,雖然朝中人心知肚明的身份,但是在百姓卻是無所知。如今可想而知西延王和護國神女一直有染,并且孕有一子的事情流傳出來,對西延百姓來說該是何等的震驚和震駭。只要西延百姓**,那么西延h即便擁有遺詔和軍隊,也制止不住萬千百姓。君是舟,百姓是水,自然如今西延h只能讓水載舟,不能覆舟,一旦覆舟,那么他便大勢已去。
如何覆舟,自然要穩定百姓的**了!有時候百姓的**也是需要引導的!
云淺月想了片刻,對容景道,“夜天逸人在天圣,卻掌控了西延朝局,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他這些年一直在各附屬國內政上下工夫,暗樁已經埋伏得極深。三年前和葉倩有交易大約就開始深埋了。我們前一段時間一直相助南疆和南梁,卻無暇顧及西延,南疆和南梁的局雖然破了,但是西延卻陷入了危機。他太會謀算,我怕西延h不是對手。”
“何不讓紅閣去西延?”容景笑了笑。
“讓紅閣去西延?”云淺月蹙眉,“你不是說讓我暫時不要動紅閣嗎?夜天逸和夜輕染也許正等著紅閣出手呢!”
“此一時彼一時。”容景搖頭,“楚夫人是紅閣身份的代表,楚夫人出現在南疆,相助了南疆鏟除內亂,后來楚夫人又出現在南梁,救好了南梁王,太子義妹的身份公諸于天下。而如今若是楚夫人再去西延的話。你說天圣的朝臣會不會再度恐慌。楚夫人這條紐帶就牽連了三個國家還有十大世家的楚家和風家,到時候不止西延的朝野在動蕩,那么天圣的朝野也動蕩了。”
云淺月眼睛一亮,“是這樣。”話落,她挑眉看著容景,“你讓我去西延?”
容景搖搖頭,慢悠悠地道:“青姨不是在去南梁的路上嗎?讓她折個道去西延不是更好?數日前青姨在議事殿外只露了一面,有些人怕是還心存疑惑。趁此再加一把火,既然這干柴燒起來了,怎么也要借東風而起,不能讓它就這么滅了。”
云淺月忽然笑了,“好,那就這樣吧!爹和娘日日在一起,老頭子和老婆子了,還如膠似漆。就該折騰他們一下。”
“對,這樣日日相處如膠似漆的機會應該讓給小輩。”容景溫柔一笑,意有所指。
云淺月哪里不明白?他這是舍不得她再出去,幸好有個能幻容成她的娘,她嗔了容景一眼,“他們如今也到幾百里之外了吧?你傳信吧!”
容景笑著點頭,對窗外吩咐了一句,青影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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