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嬤嬤指使人去抓雞,沒想到,追墨好像感知到有危險,直接一飛三尺高。
謝窈擼起袖子上前,看見給它單獨壘的雞窩里,還藏著兩枚雞蛋。
王妃心善地放過了它。
不一會兒,追墨發現自己脫離了危險,就又在那幾對關在籠子里的大雁面前,昂首挺雞胸,趾高氣揚地“咕咕”起來。
整個扶光院都是它的,幾只大雁算什么。
只不過,它再回窩,發現自己辛辛苦苦孵了一天的蛋,沒了!
讓人撿了一小筐雞蛋的謝窈,已經出發前往許家別院。
別院在南淮大街辛號院,距離王府不算遠。
謝明安賬簿上,金眼玉佛的備注,恰好是南淮大街丙號院。
七兩坐在馬車外面,路過的時候,他側身跟車內的謝窈說:“王妃,那就是丙號院,里面現在住著京城富商一家。”
謝窈看了一眼,是所大宅子。
此前,她把調查這處宅院的事交給七兩,七兩已經查出一些眉目。
謝窈問道:“富到什么程度?”
七兩:“大概能跟許家說得上話,但也得看許家臉色。”
很快,許家別院到了。
“誒,那是蔣四?”
忍冬剛掀開車簾一角,就看到伯府的護院首領蔣四,出現在別院門口。
之前蒲葦說蔣四好色,她也知道了,所以眼神很是厭惡。
謝窈順勢望去,見蔣四領著兩個伯府下人,下人手里各自拎著一只錦盒。
他一只腳踮起來,顯然前幾日被自己捅的劍傷還沒好,正跟門內的人說話,臉上掛著諂媚笑容。
謝窈道:“母親剛分府別居,謝明安就坐不住了。”
忍冬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文昌伯是派蔣四,來給許老爺子送禮的。”
七兩低聲說:“送禮是小,文昌伯大概是以送禮的名頭討好許家老爺,讓許家老爺幫著勸說許夫人回伯府。”
謝窈微微點頭。
七兩越來越會說話了,自從母親和謝明安分府別居后,他不再叫母親伯夫人,而是稱做許夫人,深得她心。
謝窈正要下車,目光落到和蔣四對話的男子身上。
那人年過半百,穿著綢布衣衫,不似尋常小廝打扮,隱隱還有些面熟。
“于管家,您就行行好,通稟一聲吧!”
蔣四的聲音傳到謝窈耳中。
“伯爺特意讓小的送來今年的雪燕燕窩,還有上好的人參,就是想改日見許老爺一面,只求許老爺能勸勸伯夫人,別在跟伯爺置氣了。”
于管家冷聲道:“蔣護院,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老爺放了話,不見你們文昌伯府的人,你還是請回吧,再說了,為何分府別居,你家伯爺心里沒數?”
謝窈了然,自己小時候,曾偷偷來過幾次許家別院,大概見過于管家,才覺得面熟。
于管家,正是她此行要查的可疑人選之一。
前世,外祖父是在京城去世的,而于管家是許家在京城的別院管家,還是膳夫出身,讓人不得不多想。
“王妃,下車吧。”
忍冬先下車,在外面等候,特意抱著王妃的長刀。
蔣四聽到動靜,回過頭。
今日謝窈一身月白織錦雪緞裙,外罩銀灰鶴氅,長發盤起,簪著一枚飛揚的鳳簪,姿容冷艷,眉眼清洌。
蔣四的臉瞬間一白,受傷的左腳忍不住抖起來,好不容易緩和的傷口,又開始疼。
“王,王妃?您怎么在這兒?”他結結巴巴地問。
于管家聽到他的稱呼,再看清謝窈的模樣,愣住了。
那個多年前,一個人來別院找老爺,活潑靈動的小女孩,和眼前的女子重合。
他激動地睜大眼睛,臉上瞬間滿是笑容:“是大小姐嗎?老奴見過大小姐!”
說著,于管家不再搭理蔣四,轉頭沖門內喊:“大小姐回來了,來人,快去告訴老爺,大小姐來府上啦!”
在許家人眼里,嫁給文昌伯的許素素,不管多大,都是他們的大小姐。
而只能稱為表小姐的謝窈,因為許老爺子和少東家許知行的疼愛,也是他們的大小姐。
許家給謝窈送了一百零八抬嫁妝,滿街潑灑錢雨,就是許老爺子向世人宣告——謝窈不止是文昌伯的女兒,靖北王的王妃,更是許家的大小姐!
謝窈向于管家點頭,一個眼神都沒給蔣四。
蔣四的臉色慘白,攥著錦盒的手緊了緊,眼底閃過幾分陰險。
不過,想到自己此行目的,他不敢露出任何情緒招惹謝窈,只能垂頭在一旁。
忍冬跟在謝窈身邊,聳了聳鼻尖,嗅到蔣四身上一股創傷藥的氣味。
沒過多久,院內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