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梭的共享無人機在牧民和散戶農民之間掀起一番技術的風暴的時候,兵團農場這塊土地卻生病了——鹽堿化。
這病就像是人的慢性病一樣,一旦患上了,便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只等著一個時刻復發而已。
這可是無人機可以解決的事。
走近看,許多土地都呈現出病態,地表開始覆蓋著一層灰白色的“霜雪”,那居然是鹽巴。
一腳踩上去,咯吱嘎吱的,此時就連土壤也板結發硬,失去了應有的疏松與活力。一旦土壤板結發硬,植物的根系就如同被勒住了脖子那般,透不過氣了,開始病懨懨的。
大片大片地泛著不健康的黃白。
土地生病了,植物自然也就營養不良。
這新出的玉米苗艱難地探出頭,就跟先天不良的孩童似得,植株矮小,葉片枯黃卷曲。
老連長帶著技術員下地,隨手抓起一把土,用力一攥,眉頭直接皺成了扁豆節,他們攤開手一開,指尖留下明顯的白色鹽漬,掌心留下的碎土塊硌得手疼。
“又加重了……”老連長聲音沙啞,他們常年跟鹽堿化作對,自然知道老對手的厲害和頑固。
“大水壓鹽,年年壓,年年返。”跟在老連長身旁的胡楊眉心的愁色更加濃重了些。他自然是知道這些年,兵團為了化解鹽堿化所付出的努力的,“水費、電費、人工……成本越來越高,效果卻越來越差。”
踩著地下這白花花的鹽巴,不用看,仿佛都能知道這土地的味道是苦澀的,于是身邊年輕的兵團戰士不甘心地做了一個比喻,“這地病得太重了——”他將目光投向那兵團投下大價格的滴灌系統,“我們引雪水洗鹽,小心翼翼地滴灌,就是想控制著土地的慢性病,然而,這土地就像是喂不飽的渴死鬼,喝下去的是淡水,吐出來的還是鹽堿。”
看著這白花花的土地,旁邊的老職工似乎也看到了收成無望了,他默默拔起一株孱弱的棉苗,感慨到:“這土地那么苦澀,就連棉花的根系都展不開了,委屈巴巴的。我看著心里也憋屈得很啊。”
鹽堿化,就如同一場白色的瘟疫那般,從地下水里滲出來,仿佛是這塊土地娘胎中帶出來的一種病。
有的病得回爐再造。
看著這土地越病越重,再強的兵團人似乎也回天無力了:面對風沙,他們可以植樹造林;面臨干旱,他們可以修渠引水。
可是,面對鹽堿化,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無處著力。
洗鹽壓堿,費力不討好,耗時耗力;滴灌小心翼翼,本想用點點滴滴的水,將植物根系處的鹽堿控制處,奈何它一旦大范圍擴散了,你連法子都沒有。這塊土地仿佛將所有人拉進入了泥潭中那般。
胡梭看著父親早出晚歸,每天都帶著一聲嘆息入睡,感覺這土地鹽堿化,讓整個兵團農場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什么才是解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