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過去那些法子治標不治本。”
“顯然,他的無人機也不是法子。”
每天回家,父親不是早早因為操勞過度犯病睡下了,就是沒有回來。
胡梭看著這些,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心里也沉甸甸的。
母親的鬢間也似乎多了幾縷白發,不知道是不是被這愁的。
“這地里的毛病,也不是那么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地,本來就不是什么沃土,跟沙窩子就是鄰居,看上去好不容易從沙漠里虎口奪食那般搶過來的土地,眼看著就要鹽堿化,變成荒地了,你父親自然是發愁的。”
“您不是說,這鹽堿化年年都犯嗎?”胡梭問,“以前是怎么解決的?”
“以前就靠人!成千上萬的兵團人靠著鐵鍬、十字鎬、扁擔、柳條筐洗鹽。”母親說著往事。
“洗鹽?”這對于胡梭而是一個非常新鮮的名詞。
“這里雖然近沙漠,可是也近雪山啊。春天,天山上的積雪化了,那可不僅是水,那是救命的‘藥水’!兵團人一看那雪山融水,就感覺給這土地的鹽堿化找到了解藥。就等著那股子帶著冰碴兒的雪水沖下來。一聲令下,全體出動!挖渠的挖渠,堵壩的堵壩,要把那冰冷的雪水,乖乖引到那些泛著白堿的條田里。”母親說著那些鏗鏘的往事,依然有點激動。
“引雪水洗鹽?”胡梭連想都不敢想,他打心里是佩服兵團人那與天斗與地斗的勇氣的。
“是啊,那雪水,仿佛是自然的饋贈,是專門解這土地的病的;可是那水太冰了,幾乎就是刺骨的寒,人啊,一往里面一跳,腿腳一會兒就會被凍得失去了知覺,沒一會兒,那來自天山的開春的冷,就會蔓延全身,凍得人嘴唇發冷,牙齒打顫。”
聽到此處,胡梭心里咯噔一下,“估計老父親那老寒腿的毛病,便是這樣落下的。父親,年輕那會,是真的不容易。”
“是的,你父親他們確實是不容易的,但是兵團沒有一個人喊苦喊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是給這塊土地治鹽堿化這毛病,想著這雪水灌進去了,就將把地底下那些腌臜的鹽堿‘泡’出來,再順著挖好的排水溝,‘送’走!”
“嗯——”胡梭點點頭,“理論這樣而已,這畢竟不是泡茶,飲水泡一次就好了的。”
“是的,奈何這腳下的土地是兵團人從沙漠嘴里搶回來的,他們愛這塊土地,愛得也深沉,怎么會忍心它就那樣一蹶不振了呢。”母親說著這些往事,眼里似乎帶著淚光。
“他們這些老兵團人覺得,引雪水洗鹽這事,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就是用這股子笨辦法,用汗水和決心,硬是從老天爺手里,一年一年地搶回收成,把一片片白花花的鹽堿灘,變成了能長莊稼的田!”
夜里,胡梭在床上輾轉難眠,母親的話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有什么辦法可以除去這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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