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太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那……那我該怎么辦?就這么干等著?”
胡梭抿了一口酒,其實他是局外人清,這事大概率就是巴太自己的單鄉思了,其實他這個從新疆出去,又跑回新疆的人,大概率是清楚,文秀姑娘援疆后,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大城市生活的。
想著,胡梭自己也嘆了一口氣:“你把你的想法,明明白白告訴她。找個機會,跟她好好聊聊;成不成,好歹有個準信兒。總比你一個人在這兒瞎琢磨強。”
說著,胡梭想起什么似得,提醒一句:“不過我可提醒你啊,得找個合適的時機,別在人家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去添亂。”
巴太沉默了,低著頭,手無意識地扣著自己的袖子,應該在做思想斗爭。
胡梭看著這一幕,也是挺心疼的。他覺得,灑脫如草原上的男子嘛,也會有被情所困的那一天。不過,他覺得巴太大概率是害怕自己一旦將話給說破了,那便是夢醒的時刻了。
過了一會兒,巴太突然抬起頭,眼神有點復雜地看向胡梭,有點莫名其妙地遷怒了:“說得好像你多有經驗似的。你個天天貓在屋里,孵蛋似得,身上這件白襯衫都快穿包漿了,連姑娘的手都沒摸過吧?你能給我出什么好主意?”
胡梭則歪著頭,好久說不出話來;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氣笑了,他扯了扯自己身上那件確實有點皺巴巴、還沾了點機油印子的襯衫,如果不是巴太這么一說,他甚至覺得這襯衫還挺好的呢。
“說你就說我,怎么還人身攻擊上了?還有,我這種程序猿,就沒有穿衣自由嗎?再說了,我沒女朋友那是因為我志不在此。我天天伺候這,伺候那的,還有什么時間去哄一姑娘。”
他嘴上硬氣,心里卻有點發虛。每每看見新疆某姑娘如春天的花開那般,他也會停駐腳步欣賞兩眼。
但忙是真的忙。
其實,他如今真的有點理解文秀姑娘了。想當初自己是帶著科技建設新疆的心思,從大城市回來的;如今,文秀姑娘是帶著任務到新疆來的。大概率都是這種目的不成,就不罷休的性子。怎么有什么時間考慮那么多兒女情長。
再說了,這里,天公不怎么做美,刮風,沙塵暴,土地鹽堿化,這事一樁一樁,就如地里的麥子一般,一茬一茬的。
他是真的怕巴太這一腔熱情,最后撞在南墻上,頭破血流。
文秀姑娘是好,就像天山上的雪蓮,聰明、堅韌、閃閃發光。
如果兩人能成,那真的是一樁美事。
可是,她可能真的不屬于這片草原,或者說不屬于任何一個輕易就能被兒女情長牽絆住的人。
“巴太,”胡梭的語氣軟了下來,帶著少有的認真,“我不是打擊你。文秀姑娘是個好姑娘,特別好。但正因為她好,我才不想看你陷得太深,最后自己難受。找個好的機會,明明白白地敞開了心扉說說,但也得做好不成的準備。”
巴太看著胡梭眼中真誠的擔憂,也明白自己剛剛那無名火,有點莫名其妙的;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又把頭埋了下去:“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