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沈藥正往大殿去。
回憶起剛才謝景初的樣子,還有前些時日,他闖入靖王府要見她一面……
總覺得如今謝景初的行舉止,與狩獵前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簡直像是……換了一個芯子。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驚雷般驟然劃過沈藥的腦海——
謝景初……該不會也重生了吧?!
這個猜想讓她渾身猛地一個激靈。
“……藥藥,藥藥?”
身旁有人連喚了幾聲,沈藥這才驀然回神,轉頭望去,是薛夫人。
眉眼一彎,問:“姨母,怎么了?”
薛夫人瞧著她:“想什么呢?喊了你半天都沒應聲。”
沈藥隨便扯了個借口:“沒什么,只是在想王府里的一些瑣事。”
她岔開話題,挽住薛夫人的手臂,“姨母才到么?剛才都沒看見你。”
薛夫人皺了下眉頭:“家中有些事耽擱了,加上雨勢太大,來得遲了些,沒趕上大婚的典禮。”今日場面可還熱鬧?”
沈藥笑起來:“可熱鬧了。姨母待會兒有空嗎?要不要去王府坐坐,我慢慢說給你聽。”
薛夫人頷首,“正好,我本就打算去靖王府住上兩日。”
沈藥敏銳地察覺出異樣,仔細端詳,發現姨母比往日憔悴了許多,問:“姨母,是家里有什么事嗎?”
薛夫人內心煩悶壓抑已久,此刻也不再隱忍,皺著眉頭,道:“還不是她!這次過來,不僅她自已來了,還帶了她那個小女兒,名叫寧寧的,今年不過八歲。”
她語氣煩亂,“那孩子據說是從娘胎里帶的弱癥,瘦小蒼白,風一吹就咳嗽不止,總是喜歡纏著侯爺。不是要侯爺給她講故事,便是鬧著要侯爺陪她做紙鳶。有時天色黑了,我與侯爺都已歇下,那邊又派人來傳話,說寧寧做了噩夢,哭喊著非要找侯爺不可……”
她越說越氣,聲音也微微拔高了些:“昨天晚上,我聽說青山湖主人的新話本第一回很是火熱,便出門去買。回來的路上,瞧見點心鋪子,想著終究是客,便順手帶了一盒回去給她們母女。誰知那寧寧吃了之后,竟是上吐下瀉!今早請了大夫來看,說是吃壞了東西。她們口口聲聲,說孩子只吃了我帶回去的點心。那錦娘倒會說話,明著說‘肯定與姐姐無關’,可賀青詞竟轉頭就來問我,這點心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他竟懷疑到我頭上來了!”
賀青詞,便是定襄侯的名諱。
薛夫人說得氣惱,胸口急劇起伏。
沈藥蹙眉:“然后呢?”
薛夫人恨聲,“然后我扇了他一巴掌,便獨自一人來東宮了。”
沈藥聞一怔。
這應對方式實在是很簡單粗暴,當然,也很姨母……
她沉吟著問:“這錦娘與侯爺……”
“賀青詞與他舅舅舅母感情極深,他舅舅又只有錦娘這么一個女兒,去世前算是將女兒托付給了他。賀青詞這個人最重情義,死心眼兒,舅舅的臨終囑托,他便認了死理,怎么也不肯撒手不管。”
沈藥微微皺著眉頭,這些,她上輩子并不知情。
如此看來,姨母與侯爺之間的事兒,比她想象的要更為復雜。
薛夫人擺擺手,強打起精神,“不過跟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讓你跟著我一起發愁。主要是這兩日實在不想看見那幾張臉,去你那兒躲個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