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
梁三江依舊情緒激動,恨不得將高子盛大卸八塊。
這時,趙蒙升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三江同志,冷靜點!現在不是動手的時候,咱們得把事情說清楚!”
“你……”
梁三江這才注意到趙蒙升,以及他肩上的軍銜,瞳孔猛地一縮。
九顆將星!
這……這是?!
他慌忙立正,“啪”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
“我是北境山河戰神,趙蒙升。”
趙蒙升回了個禮,語氣緩和下來:“但我和你一樣,都是岳師長手下的兵。當務之急。是替他澄清名譽。”
“你快說說,當年岳師長為什么放著大好前程不要,非要辭職?”
梁三江的眼眶又紅了,聲音帶著對往事的敬畏。
“首長,說起岳師長的辭職,就不得不提十多年前那場洪災,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洪水滔天的日子……”
“全國受災耕地三億多畝,兩億多人受到影響。”
“我們鐵血師接到命令——增援潯城!”
梁三江的聲音,陡然沉重。
“潯城住著幾十萬老百姓,所在的是最危險的河段,水量巨大。”
“專家說一旦決堤,洪水會像脫韁的野馬,沖向下游的幾個大型城市!”
“到時候,上千萬人都將流離失所。”
“我們趕到潯城時,城里的積水已經沒到膝蓋。”
“岳師長把指揮部,設在堤壩上的臨時工棚里,他指著淹水的區域說:‘弟兄們,這里就是咱們的戰場,堤在人在,堤亡人亡!’”
“接下來的日子,岳師長就沒回過工棚。”
梁三江的喉結動了動,繼續說道:“他一直戰斗在第一線,白天扛沙包,晚上查管涌,三天三夜沒合眼。”
“我看著他眼窩陷下去,嘴唇裂得出血,在烈日下被曬脫幾層皮,就開口勸道:‘師長,您去瞇會兒吧,這兒有我們呢。’”
“岳師長當時就瞪了我一眼:‘我的兵都在水里泡著,我能睡得著?你去看看三連的小王,腿被石頭劃了個大口子,還在扛沙包!我是師長,不是老爺!’”
……
此刻,直播間的彈幕,瞬間沸騰。
27歲的大校師長,在泥水里扛沙包?這才是真正的軍人!
難怪他能當師長,這覺悟,這擔當,甩某些人十條街!
對比現在那些擺架子的老爺,嘖嘖!
向岳師長致敬!向鐵血師致敬!
而岳小飛站在一旁,也是心潮澎湃。
他好像看到了那個在夢里模糊的父親,正扛著比人還高的沙包,一步一步踩在泥水里。
那道背影,卻比山峰還挺拔!
梁三江抹了把臉,繼續說道:“可洪水越來越兇,暴雨下得像天塌了似的。水位漲到四十米高,堤壩隨時可能被沖垮。”
“戰士們的手腳泡得發白起皺,有的潰爛流膿,卻沒人喊一聲苦。”
“最危險的是管涌,水底下的洞眼,能把人卷進去。”
“有次發現個碗口大的管涌,岳師長二話不說跳下去堵住洞口,讓我們往他身上填沙包。等把管涌堵住,他的軍裝都被泥沙糊成了硬塊,差點沒上來。”
“但比洪水更讓人窩火的,是那些電話——”
梁三江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的怒火。
“鐵血師比較特殊,是龍都軍區的王牌師,所以不光有精銳,還有不少子弟,是下來鍍金混資歷的。”
“從出發的第一天起,電話就沒斷過——‘岳師長,我兒子從小沒吃過苦,能不能調回后方?’‘岳長龍,我孫子有哮喘,你看著辦吧!’‘告訴你,要是我侄子少了根頭發,你這師長也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