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喬眼前一亮,驚嘆著接過。
是一束手捧花。
和民政局門口那些小夫妻手里的玫瑰芍藥都不一樣,她手里的這一束,更像是從她懷中傾斜而下的瑩白瀑布。
文竹和橄欖枝上承托著層層疊疊的白色蝴蝶蘭,幾枝貝母質感的鈴蘭隨風垂墜搖擺,輕盈典雅,將她原本單調的白裙子襯得氛圍感十足。
江喬贊嘆聲連連,從未像現在一樣,無比認同外婆的眼光。
記憶里,雖然李師傅的拍照手藝是還不錯,但店里放的盆栽也都是大紅大綠的杜鵑。
退休兩年里,人的審美能完成這種程度的升級?
難道說之前都是為了招財的講究,現在自由搞創作了,才完全釋放了潛力?
江喬手里捧著花微微晃動,開心了一陣,又陷入另一陣擔憂中——
花好看歸好看,只不過除了幾步外的池塘,眼前并沒有什么能稱得上鏡子的東西,能看看她自己的樣子。
出門前急匆匆化的淡妝,唇色也涂得極淺,好幾個小時過去,她會不會看起來有些狼狽?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眼,小心問身邊人,“我的妝是不是花了?”
“沒有。”
他見過江喬身上的這身裙子。
裴家去年中秋家宴,小姑娘像嬌俏的白色文鳥,撲簌著翅膀懸而不停,端著從男朋友那里切來的美心月餅,恭恭敬敬地來問他要不要。
而現在,那只記憶里的小文鳥終于停在他手心,歪著頭嘰嘰喳喳。
有了這束花做襯,普通的白裙子一瞬間像極了婚紗。
裴知鶴的喉結輕輕滾了滾,目光如蘇城的雨,溫柔落在她被太陽曬紅的臉,“一直都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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