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學生也會上課開小差,只是開小差的方法更高階而已。
江喬上學十幾年,研究出來的走神秘籍就是專注。假裝專注地看向一個點,再稍微分出一點神來鎖定,敵動我動,密切跟蹤。
不需要太多技巧,但百試百靈,屢試不爽。
唯一的滑鐵盧——
就是現在。
她原本的目光落點是裴知鶴的食指指節,剛剛還放在紙上,現在隨著男人的動作移動到了
裴知鶴那張近看更加昳麗的俊臉上。
更何況,對方食指指尖放的地方,還是他彎起的唇。
江喬猛地回神,拼命調動自己二十多年來的拙劣演技,指望這次能超常發揮:“最最后那行結論,人造動脈瓣植入之后”
上下文是什么忘了,是不是最后一行也不清楚,純粹是為了可信度生造的。
這是她還沒走神的時候,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文科生短時記憶的尊嚴在此一舉,為了讓對方相信,她必須得真找出這行字來。
只是,被裴知鶴的動作蹭了一下,本來按順序擺放的材料有幾張壓在了他的手臂下方。
江喬不敢去拿,只好在眼前最近的一張一目十行地狂找。
少女的手很小,在三點鐘的陽光下牛奶一樣的細白,指尖因為緊張泛著冰涼的紅,蜜桃尖尖一樣的粉色,像她柔軟的耳朵。
裴知鶴的視線稍一停留,很快又收回,大發慈悲地隨手點向一行字:“這里?”
江喬小雞啄米般點頭,故作鎮定,“對對對,剛剛看漏行了沒找到。”
“好,”他坐近了一些,越過江喬的肩膀,拿起遠處的一張紙,“剛剛給你畫了圖,在這一頁,忘了的話可以回頭再看,問我也可以。”
他有意控制了距離,即便要拿的東西極為靠近江喬這邊的桌邊,也沒有因為方便伸手或者慣性蹭貼到她。
拿完東西后,裴知鶴將手臂隨意撐在江喬身后的地毯上,保持著一個微微后仰的姿態,漫不經心地看過來。
光明磊落。
明明這么近,但仿佛只是因為久坐調整了一下姿勢而已,完全沒有要刻意靠近她的意思。
可淡定的人絕不包含現在的江喬。
裴知鶴溫熱的體溫依然隔著薄薄的白襯衣傳來,清冽好聞的木質香鋪天蓋地落下,像是將她溫柔地禁錮在懷里。
她像是被封印住了所有的行動能力,低垂著眼,不敢抬頭。
客廳的窗開著,微涼的風吹動窗簾,拂上她發燙的耳朵。
電視里的球賽還在繼續,主場球隊破門成功,解說和觀眾的歡呼一陣一陣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