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厚愛,林川沒齒難忘。”
林川接過盒子。沒等他吩咐,南宮玨已經引人端來銀壺。
宣旨官接過茶盞,還不忘回頭補充:“往后在青州任上,有難處只管遞牌子,王爺的面子,在京城好使得很。”
南宮玨連忙上前一步,引著林川和宣旨官往議事廳走:“天使一路辛苦,且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廚下燉了幾道特色菜,您在京城怕是難見著呢……”
“哦?京城都吃不到?”
宣旨官在京城待了二十多年,什么樣的珍饈沒見過?
此刻聽南宮玨說得熱鬧,倒生出幾分好奇。
“老奴在樞密院當值時,御膳房的張廚役常說’天下食材,盡入帝京’,難不成鐵林谷還有什么奇物?”
“奇物談不上,只是這地方偏,做法野。”
林川側過身,引著宣旨官踏上鋪了稻草的臺階,笑道。
“對對對,野趣十足。”
南宮玨趕緊補充道,“就說炙羊肉來說吧,用的是谷里養的羯羊,草料里摻了野花椒,烤的時候刷三遍胡麻油,外焦里嫩,比御膳房的做法多幾分野趣。還有道腌菜,是用霜降后的芥菜腌的,封在陶缸里三個月,配著小米粥吃,解膩得很,您嘗嘗便知。”
宣旨官被他說得動了心,捋了捋頷下的短須:“既如此,那今日可要開開眼了。”
他邁開步子往樓上走,“說起來,老奴年輕時也隨軍到過北邊,就愛吃那口山野里的粗食,比京城的精細點心來得實在。”
南宮玨連忙應和:“天使說的是!食不厭精固然是理,可這山野間的吃食,藏著幾分天地氣,吃著也舒坦。一會兒讓廚下多上些,天使若是愛吃,帶些干貨回京,給家里人嘗嘗鮮。”
幾人說說笑笑走進議事廳。
宣旨官剛在鋪著厚棉墊的太師椅上坐下,便下意識地聳了聳鼻子,隨即直起身來,目光在廳里逡巡。他把袖子往身前一攏,帶著幾分詫異開口:“這是什么香?清清爽爽的,混著點松煙氣,倒比京里的香料多了幾分雅趣。”
“天使說的可是這墨香炭?”
林川聞,抬手指向桌案中央。
那尊紫銅暖爐里,黑黢黢的炭塊燒得正紅,煙氣順著鏤空的爐蓋往上飄。
他指尖在爐沿輕輕敲了敲,笑道:“這可是從西域尋來的物件,聽說原是波斯那邊的法子。冬天天冷,最適合放在屋里暖和,燒起來沒煙味,還帶點書香淡雅的味道,看書時聞著倒不犯困。”
宣旨官湊近了些,瞇眼瞧著爐里的炭塊。
那些炭塊看著就不一般,像藕一般,雅致得很。
他伸手往爐邊探了探。
暖烘烘的熱氣裹著股淡淡的松煙香,混著廳里隱約的茶香,竟讓人覺得渾身發懶。
“倒是稀奇。”宣旨官嘖嘖稱奇,“老奴在京里見慣了銀骨炭、紅籮炭,燒起來要么嗆人,要么只剩股子煙火氣,哪有這般講究。”
“天使若是喜歡,我讓人多包些,帶回去試試。”
宣旨官一聽,笑著點頭:“那便多謝林將軍了。說起來,老奴也愛在夜里讀些閑書,有這炭暖著屋子,聞著墨香,倒真是美事。”
正說著,伙計端著托盤進來。
青瓷碗里盛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盤子里擺著油亮的紅燒肉……
一道道鐵林谷招牌硬菜,絡繹不絕地端了上來。
……
雪地上,秦硯秋和蕓娘手挽著手,慢慢溜達。
“秦姐姐,你和相公快快再生一個,到時候,我這肚里的小家伙就有個伴了。”
蕓娘晃著秦硯秋的胳膊,眼睛彎成了月牙。
她懷孕剛滿三個月,孕吐的勁兒剛過去,說話時帶著點軟糯。
“說什么呢,羞不羞……”
秦硯秋嗔了她一眼,抬手把被風吹亂的鬢發別到耳后。
她嫁過來沒幾日,被蕓娘這么直白地說著,臉頰瞬間飛起兩團紅霞。
“羞什么?你我又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