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鎮北王府議事廳。
鎮北王坐在主位上,臉色又黑又沉。
案上堆著幾封來自各衛的軍報,每一封燒心。
這兩日,派出去追查陳家女眷的人毫無收獲,卻接連收到了更讓他心驚的消息。
“王爺,虎賁衛、黑石衛、狼山衛的斥候都傳回了消息,情況……情況屬實。”
王顯低聲道,“他們都確認,西隴衛攻打西梁軍大營時,血狼部突然分兩路突襲。一路沖向西梁大營,坐收漁翁之利;另一路直撲邊軍大營。最后……西隴衛全軍覆沒,只在西梁大營外留下了幾百具尸體,失蹤和被俘的人,根本數不清。”
“邊軍大營呢?”鎮北王聲音沙啞。
“邊軍大營被血狼部洗劫一空,糧草、備用戰馬、軍械庫悉數被搶光……”
王顯咽了口唾沫,繼續道,“各衛的斥候還看到,有數千西隴衛的戰兵被血狼部綁著,押往草原方向……至于陳遠山,據傳他在亂軍中憑一己之力,斬殺西梁軍兩名萬夫長,最后力竭而死。血狼部還把他的尸體掛在馬車上,一路往草原方向示眾,不少斥候都遠遠看到……”
“這絕不可能!”
鎮北王猛地一拍桌案,“陳遠山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西隴衛怎么可能全軍覆沒?!”
他不信,那個能抗他軍令、能暗中挖地道救家眷的陳遠山,怎么會這么輕易戰死?
這一定是假的!
陳家人逃走,陳遠山戰死,時機不可能這么巧合!
沒等他緩過勁,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名參軍匆匆進來:“王爺,青州衛送來的八百韃子頭顱,勘驗無誤,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確實是韃子無疑,絕不可能冒充。”
鎮北王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了心頭的怒火。
在各衛的戰報之中,也夾了一份青州衛的戰報。
“你們說說,這有多可笑?”
鎮北王抽出青州衛的戰報,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一個還沒形成戰力的青州衛所,發現韃子,都能主動出擊,與韃子連戰三次,斬殺八百韃子,自己才傷亡百余人……而本王的鎮北軍!!虎賁!黑石!狼山!還有哪個???啊???明明發現了韃子,卻龜縮不前,懼戰!避戰!拿著本王的糧餉!!還不如一個青州衛的林川——!!!”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壺,重重地砸在地上。
堂下眾人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
鎮北王看了看案上的軍報,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撲通癱坐在椅子上。
西隴衛,五千人的西隴衛,就這么沒了?
陳遠山,那個他視為眼中釘的人,就這么戰死了?
不!可!能!!
太!蹊!蹺!!!
太!巧!合!!!!
可虎賁衛、黑石衛、狼山衛,三衛的消息都一模一樣。
還有青州衛實打實的戰功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可越是這樣,他心里的疑云就越重。
陳遠山的死,和陳家女眷逃走的時機,怎么會湊得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