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剛觸到石刻锏尖的剎那,整個人突然如被磁石吸附,一股強大的吸力從畫像中傳來。
只見他的身影迅速變得透明,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壁畫,扇面上的雷紋與壁畫中金锏的虛影轟然共鳴,剎那間,無數锏影從石壁中涌出,在半空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锏網,氣勁碰撞的銳響震得石室都微微發顫。
“但我得先修天機鏡。”李玲瓏看著手中布滿裂紋的青銅鏡,語氣帶著幾分遲疑,鏡身的寒意透過掌心傳來,讓她下意識地攥緊了些。
洪星弈的聲音再次從「英國公李勣」的畫像中傳來,帶著笑意:“將天機鏡置于青玉水池中央的白玉平臺之上就可以了,那里的五色光霧能引星力修復裂痕。”
李玲瓏不再遲疑,小心翼翼地捧著天機鏡走到青玉水池邊。
她踮起腳尖,將銅鏡輕輕放在中央的白玉平臺上,生怕力氣大了會加重裂紋。
青銅鏡面剛沾上五色光霧,裂紋里就“滋滋”地冒起星屑,細碎的光點如螢火蟲般在紋路中游走。
那些嵌在鏡身的二十八宿星圖竟像活了過來,斗、牛、女、虛等星宮的連線順著水池底部的北斗圖案游成光鏈,如銀線般纏繞在裂紋處,一點點將碎裂的鏡緣“焊”在一起,每合上一寸,鏡面就亮上一分,連鏡背的云紋都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
做完這些,李玲瓏才轉身在環壁的凌煙閣畫像中逡巡,目光掠過一幅幅披甲執刃的身影,最終落在溫羽凡指引的方向。
“玲瓏,天策玄經在石室后方。”溫羽凡抬手指向那座高三丈的墨玉石碑,碑身如被月光浸潤的墨玉,表面的古篆在星芒下流轉著溫潤光澤,“那是天策神功的完整版本,對你來說,那個最合適。”
李玲瓏重重點頭,掌心的星蝶劍突然發出輕顫,劍身流轉的星芒與石碑上「天策玄經」四個朱紅篆字產生奇妙的共鳴,仿佛有股無形的力將兩者牽引。
她快步走向石碑,靴底踏在光塵流轉的地面,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碑面,一股磅礴的劍意便如決堤的江河順著經脈涌入丹田。
那劍意中既有凌煙閣功臣的殺伐之氣,又藏著星辰運轉的玄妙,與離卦試煉后凝練的火蝶真氣轟然相撞。
“嗡……”
兩種力量在體內交織、碰撞,最終竟凝成一枚流轉著星焰的劍形符文,懸在丹田氣海中央,每一次脈動都讓星蝶劍的嗡鳴更清晰幾分。
李玲瓏閉上眼,任由碑上古篆如潮水般涌入腦海,那些關于“以星力馭劍,以劍意通神”的記載,讓她對星蝶劍的理解驟然深了數重。
另一邊,霞姐的目光被「衛國公李靖九天玄女兵法」的畫像牢牢吸引。
畫像中的李靖身披明光鎧,左手按劍,右手持卷,眉宇間透著運籌帷幄的沉靜。
當她指尖觸到畫像中李靖持卷的手勢時,一股混雜著兵家謀略與武道真意的暖流驟然涌入經脈,那暖流先是化作排兵布陣的虛影在腦海中流轉,轉瞬又凝成水澤真氣,在四肢百骸中翻涌。
奇妙的是,水澤真氣竟自行演化出「以柔克剛」的劍招軌跡,腕間的翡翠鐲子映出的水光中,隱隱浮現出玄奧的軍陣紋路,騎兵、步兵、弓弩手的陣列隨著她的呼吸緩緩變幻。
霞姐的身影在水光與星芒中漸漸虛化,如滴入墨池的清水般融入壁畫,畫像中李靖持卷的手指微微一動,仿佛在接納這位新的傳承者。
溫羽凡則重新仰頭望向穹頂。
二十八宿星圖在夜明珠的映照下緩緩旋轉,東方青龍七宿如活龍擺尾,西方白虎七宿似猛虎撲食,南北二方的星群遙相呼應,織成一張覆蓋整個石室的星網。
紫微星與北斗七星的連線在地面投下一道旋轉的光渦,赤金色的乾坤真氣與墨黑色的無名劍氣,竟在星力的牽引下循著光渦軌跡緩緩流轉,不再是先前的針鋒相對。
他能清晰感覺到,奇經八脈中淤塞的節點在星力沖刷下發出細微的“咔嚓”聲,像是冰封的河道正在解凍。
兩股原本水火不容的真氣在光渦中心相遇,碰撞的剎那沒有爆發出狂暴的氣浪,反倒交融出一縷淡金色的氣流,順著經脈緩緩游走,所過之處,滯澀感盡數消散。
石室之中,凌煙閣畫像滲出的各色真氣如溪流匯聚:
左少秋融入的「胡國公秦瓊」畫像噴吐著赤紅雷光,锏影在石壁外織成密網;
霞姐所在的「衛國公李靖」畫像漾開層層水紋,軍陣虛影在光霧中推演;
李玲瓏身前的「天策玄經」石碑流轉著星焰,與星蝶劍的嗡鳴共振;
溫羽凡周身的赤金與黑氣則在光渦中漸漸交融。
這些光流、氣勁、劍鳴交織成一幅光怪陸離的修煉圖景,而那道來自「英國公李勣」畫像的土黃色流光,正裹挾著北斗軍陣的轟鳴,在石刻旗手的紋路中越陷越深,隱約能看見洪星弈銀白長發的虛影在軍陣中穿梭,與千年前的兵戈之氣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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