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黑影比之前襲擊二十三班的更快,動作帶著訓練有素的狠勁,像撲向羊群的狼群,瞬間就沖散了剛成形的隊伍。
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下意識去摸左臂的信號彈,手指剛勾住保險栓,就被身后的黑影攥住了手腕。
“咔嚓”一聲脆響,骨頭錯位的劇痛讓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信號彈從松開的手里滑落,撞在雪地上炸開一團刺目的紅光。
可那紅光在狂暴的風雪里只亮了一瞬,就被翻涌的雪沫子吞沒,像支被掐滅的煙,連點回音都沒留下。
另一個女生抱著半袋壓縮餅干往最近的巖縫鉆,剛要擠進狹窄的石縫,就被從里面伸出的手拽住了背包帶。
她回頭時,正撞見三道黑影堵在巖縫口,手里的橡膠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下一秒,雨點般的棍影落在她背上,疼得她蜷起身子,懷里的餅干袋“啪”地摔在雪地上,鋁箔裂開,餅干渣混著雪粒滾了一地。
風雪還在加劇,將黑風口支谷的慘叫聲、撞擊聲、布料撕裂聲揉成一團,往更深的山谷里推。
慘叫聲最響的地方,是三班的營地。
那幾個摸底考拿了
a的實戰尖子確實不含糊。瘦高個的李銳攥著軍刺,刀刃在月光下劃出冷弧,精準地格開迎面砸來的橡膠棍;
矮壯的趙鵬掄著登山杖,杖頭的合金尖懟向黑影的膝蓋,逼得對方連連后退。
最狠的是女生林薇,竟借著雪地里的滑勁側身絆倒一個黑影,順手抓起塊凍硬的雪塊,狠狠砸在對方蒙著黑布的臉上。
那黑影吃痛后退時,胳膊被李銳的軍刺劃開道口子,暗紅色的血珠滲出來,在雪地里滴出點點腥紅。
“有點意思。”不知哪個黑影低笑一聲,聲音透過變聲器像生銹的鐵片摩擦。
下一秒,更多黑影從巖縫里涌出來,足有二十多個,像漲潮的黑水漫過雪地。
李銳剛劃傷第二個人的手腕,腳踝就被人從身后勾住,“噗通”摔在雪地里。
沒等他撐起身子,一張帶著冰碴的臉就被死死摁進雪堆,寒意順著口鼻往里鉆,軍刺脫手時在雪地上劃出道淺痕。
趙鵬護著兩個女生往后退,后腰突然挨了一記悶棍,那力道像被鐵錘砸中,他疼得弓起身子,像只被踩住的蝦米,登山杖“哐當”掉在地上。
風雪成了最狠的幫兇。
器械碰撞的脆響、軍刺扎進雪地的悶聲、女生的尖叫、橡膠棍砸在骨頭上的“咚咚”聲,全被狂風卷著揉成一團,又猛地潑向其他支谷。
有時候風勢稍歇,能聽見短暫的死寂,像暴風雨前的屏息,跟著就是更凄厲的哭喊,穿透雪幕刺得人耳膜發疼;
有時候是登山杖斷裂的“咔嚓”聲,或是軍刺落地的“當啷”聲,突然戛然而止,只剩風雪在原地打著旋,像在舔舐地上的痕跡。
后半夜的風更冷了,卷著雪粒往人骨頭縫里鉆。
營地的聲音漸漸稀了。
不是黑影退了,是喊累了,喉嚨被凍得發啞,疼得連呻吟都變了調;
是被打懵了,有人蜷縮在巖縫里,抱著膝蓋發抖,血順著褲腿流進雪里,很快凍成暗紅色的冰殼。
零星的痛哼在雪地里起伏,像被凍僵的蛇,每動一下都帶著撕裂般的疼。
風還在刮,嗚嗚地像在哭。
它卷著雪粒漫過三班的營地:
被踩斷的登山杖斜插在雪地里,杖頭還沾著點布屑;
軍刺陷在凍土里,刃上的血結了層黑殼;
女生的圍巾掛在巖縫的尖石上,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邊緣結著冰碴。
山巔的月亮終于掙開云層,清冷的光灑下來,照亮谷道里蜿蜒的痕跡。
拖拽的雪痕深一道淺一道,像被巨蟒爬過;
暗紅色的冰殼嵌在雪地里,是血凍成的斑,從營地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巖縫。
那是這場“教訓”刻在燕山山脈上的印,猙獰得像道永遠不會愈合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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