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將云清婳扛進了馬車里,把她當瓷器似的輕輕放在軟墊上。
“嗚嗚嗚……”云清婳捂著臉,委屈得直抽抽。
他低頭看了看掌心,霎時有些后悔,可還是暴躁的低吼:“你哭什么哭?你如今是本王的側妃,你怎敢與裴云澈私會、牽手?你可有分寸?”
她圓潤的杏眼一瞪,哽咽道:“你有什么資格質問我?你設計戲弄我,你就有分寸嗎?殿下光明磊落,至少不會用這種卑鄙手段!”
裴墨染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想解釋,可真相實在太荒唐,他說出來,她也一定不會相信。
“才一個月,你就對裴云澈動心了?你方才為了他,要殺了我?”他的心隱隱作痛,像是被人生生挖出了一塊。
這會兒回憶起來她的一字一句,心臟就像被揉成了糜。
云清婳用手背揩去眼淚,她偏過臉,神情倔強,“跟您這種只會算計感情的人說了,您也不懂。”
“賢王殿下本是我的未婚夫婿,我早就告誡自己要敬他愛他。如今我一覺醒來,所有人都說我嫁給了您,可我根本就不認識您,我怎能接受?”
“更何況,我被山匪劫持,是賢王殿下救了我!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是超越一切的。”
裴墨染氣急攻心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因為在云清婳的敘述中,他并未聽到她對裴云澈的感情。
她的記憶停留在十五歲,那時的她只是懵懂少女,根本不懂情愛,她的辭里只有對裴云澈的尊敬跟感激。
男人上翹的桃花眼覆上一層恨意,他指著胸口,拔高聲音:“當初救你的人是我!裴云澈躲在一邊,什么都沒做,他連他的侍衛都不如!”
云清婳用鄙夷的眼神睨他。
裴墨染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因為方才的事,他無論說什么她都不信了,心中認定了他是滿腹心機、滿嘴謊之人。
“蠻蠻,你就是個笨蛋!你說的根本不是喜歡,不是愛,只是倫理綱常跟感激!”裴墨染氣急敗壞的低吼。
“無論如何,現在我才是你的夫君,你應該敬我、愛我。趁早歇了你對裴云澈的心思!”
云清婳搖搖頭,堅定地說:“肅王殿下,您心中無我,又何必強求呢?您若是不答應和離,我也有千千萬萬的方法脫身。”
裴墨染氣不打一處來,他忍住脾氣,“我若是答應和離,你想起來后會怪我的。更何況,我心中有你!我欠你的,都會補償給你,你只管看著。”
云清婳的眼底閃過得逞之色。
嘖,果然啊。
王妃之位,快要到手了。
云清婳下馬車時,裴墨染殷勤地伸手想要扶她。
可她沒搭理。
若是之前,裴墨染定會難過、惱火,但他現在已經安撫好了自己,他直接將人從腳凳上抱了下來。
“啊……”她驚呼了聲。
“怕什么?我還會吃了你不成?”他沒好氣道。
諸葛賢一直騎馬跟在他們身后,他下馬后,快步走來,對裴墨染、云清婳拜了拜。
“諸葛先生,你怎么跟來了?”裴墨染不咸不淡地問。
諸葛賢恭敬地看了他一眼,遂對著云清婳拱手,“云側妃,有一件事,老夫想要解釋。倘若老夫不說出來,恐怕良心難安。”
“想必這位就是諸葛軍師?有什么話,您說便是。”云清婳揚起端莊的笑,儀態萬千的福禮,落落大方。
裴墨染的心酸溜溜的,為何蠻蠻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唯獨見了他滿眼嫌棄?
諸葛賢正色道:“云側妃恕罪,方才英雄救美的戲碼,全是老夫的主意,王爺明確拒絕了。可幾位副將肆意妄為,背著王爺,擅自做主恐嚇了您。”
“王爺也是被老夫引去的,他見木已成舟,無奈之下,只能配合副將表演。”
“王爺從頭到尾都無意騙您,全是我們下作卑鄙,企圖算計您,讓您再次傾心王爺。老夫一把年紀了,倘若云側妃不信,老夫敢用性命對天發誓!”
裴墨染迫切地望著云清婳,希望得到她的認可與相信。
云清婳忙不迭道:“諸葛軍師是出了名的高風亮節,您莫要起誓,我信您!”
諸葛賢深深鞠了一躬,“老夫這就去北鎮撫司領罰,先行告退。”
“蠻蠻,你這下信了我吧?我無意騙你。”他道。
云清婳掀起眼皮看他,眼神中夾雜著一絲愧疚,“王爺,對不住,方才我打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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