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聽生前的遺愿。
“那行吧,你明天來報到。明天早上你領了工具就可以正式上班。”
“我今天就可以上班。”
半年了。
他終于可以去看望林聽了。
……
林聽的墓碑前。
江遇將一束紫色的洋桔梗,輕輕放下去。
冰冷的墓碑上,林聽的黑白照片經歷風吹日曬,泛著陳舊的氣息。
顫抖的手指,輕輕撫摸在照片中林聽的臉蛋上。
觸手之處,一片冰涼。
“聽聽,對不起,這么晚才看你。”
兩日后,一襲黑色運動服的江遇,在黎山墓地干著墓園栽種的臟活。
“墓園怎么突然決定,要長青樹全部換成洋桔梗啊?”
“不知道,聽說是哪個老板捐的洋桔梗,捐了幾大貨車。”
“什么老板這么豪橫?”
旁人閑聊時,戴著口罩的江遇什么也沒說。
他只負責種花。
那些剛種下的洋桔梗花苗,帶著許多花苞,朵朵含苞欲放。
夜色降臨,江遇坐在林聽的墓碑前。
“聽聽,你最喜歡的紫色洋桔梗,就要開花了,你喜歡嗎?”
“聽聽,我好想你。”
回應江遇的,是墓碑上的一片冰冷,以及初秋寒夜里那刀槍過體的陣陣冷風。
……
深夜,一輛黑色的紅旗國禮,緩緩駛入星河灣的靜軒別苑。
江遇下車后,看到林薇薇蹲坐在車庫前的臺階上。
她把腦袋埋在雙膝之間。
見到他,她委屈地抬起頭來,含情脈脈地望向他,“江遇,你回來了?”
夜色下的燈光,照在江遇身上。
江遇緩步上前。
即使他今日沒有穿西裝,一襲黑色的運動服,依然襯托出他的英姿卓然。
林薇薇一雙秋水定格在他優雅迷人的身影上。
發現他的褲腳和運動鞋上,沾有泥黃色的土。
她微微皺眉,“江遇,這么晚了,你是從哪里回來?你身上這么臟,要不我去給你放熱水,你泡個澡吧。”
林薇薇不放過任何和江遇相處的機會。
她趕緊轉身。
江遇卻在身后,漠然地喊住她,“林薇薇,你不是問我從哪里回來嗎?”
林聽沒有去世之前,他一直是喊她薇薇。
可是這半年,他直呼其名——林薇薇。
林薇薇心下狠狠疼了一下。
她其實知道他是從哪里回來的。
哪怕夏靜姝把黎山墓地安排得那般戒備森嚴,他依然找到了去看望林聽的辦法。
為了林聽,他竟然應聘了墓園的花藝管理工人。
林薇薇不答,繼續往別墅里走,“我去給你放洗澡水。”
“陳叔。”江遇喊了一聲。
陳叔很快走出來,來到他的面前,“江先生!”
江遇吩咐,“把林小姐送回去。”
林薇薇想不到江遇會這般無情,她哭著抓住江遇的手,“江遇,全鵬城的人都知道我和你舉行了婚禮,你現在不要我了,我以后怎么生活?”
那只纖細白皙的手,被江遇冷漠地揮開,“陳叔,送她回去。以后她再來,不許她進門。”
……
林薇哭著回到林家。
客廳里的林建國和林振宇見到她,早已料到這般結局。
林振宇起身,把林薇薇拉到沙發上坐下來,“薇薇,按理說江遇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小聽的離世不至于讓他這般絕情。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
“我沒有,哥哥,你相信我。”林薇薇委屈落淚,“柚子的鑒定報告,我真的沒動過手腳。”
林薇薇哭得越來越委屈。
那我見猶憐的模樣,饒是讓任何人看了都會心疼。
她堅信,那些事情她和媽媽蘇秀珍做得滴水不漏,況且她們后面還有強大的靠山。
江遇不會查出來的。
只要她咬死不承認,江遇就拿她沒辦法。
……
三日后,林聽接到了一個制片方的電話。
他們最近在做一個影視劇。
對方想要邀請林聽,為該部影視劇的片頭曲作詞作曲。
因為林聽之前獲獎的《蜉蝣》,其作曲風格,和他們這部浴火重生的大女主古戲的風格,十分吻合。
電話里,林聽和對方約在鼎盛酒店的芙蓉閣包廂見面。
鼎盛酒店,芙蓉閣包廂隔壁,鳳凰廳。
江遇前來赴恩師之約。
今日這頓飯,是恩師羅教授特意答謝江遇的。
因為江遇團隊研發的抗癌藥,讓羅教授的肺癌在半年內痊愈了。
看到恩師精神煥發,江遇是欣慰的。
同時,江遇也是痛苦的。
如果當初他把抗癌藥給了林聽。
現在林聽是不是一樣能夠健康安然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樣,他就能夠用剩下的余生,來彌補林聽。
羅教授給兒子打著電話,“羅兵,你師兄已經到了,你怎么回事,趕緊的。”
“爸,我把這事給忘了,我今天要見一個作曲人,我可能趕不過去了。不過我在芙蓉閣,就在你們鳳凰廳的隔壁包廂,一會兒我一定去向師兄敬酒。”
羅兵是羅教授的兒子,也是林聽今天要見的影視劇制片方。
林聽被羅兵邀請著,來到芙蓉閣包廂門口。
這時,接著電話的江遇,從隔壁的包廂大門緩步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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