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將蒸汽機放在煉鐵廠之后,就讓孫元化將工匠組織起來,蓋了一個專門制造蒸汽機的車間。
把蒸汽機放在煉鐵廠,主要的原因就是材料的來源方便,能節省不少時間。
當蒸汽機車間正式開工之后,趙文又開始著手設計鏜床。
可是鏜床的困難程度在某些程度上甚至比蒸汽機還要困難,畢竟鏜床上所使用的鉆頭可不是那么容易制造出來的。
鏜床好設計,鉆頭不好弄。
想要加工出合適的鉆頭,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制造成功的。
就當趙文在想該用什么材料來制作鉆頭時,曹化淳卻從京城中傳過來一個消息。
趙文將所有人集中起來,一臉沉悶的道:“諸位,關于周延儒彈劾咱們在東江鎮皮島私自設立出海口一事,你們怎么看?”
在幾天之前,周延儒給崇禎上了一道奏折,說趙文私自前往皮島,并且和毛文龍相互勾結,私自建立出海口,妄圖插手海禁之事。
剛開始,這一道折子遞上去之后,崇禎并沒有相信周延儒所說。
雖然崇禎沒有相信,可是整個朝堂都炸開鍋了。
尤其是那些從南方來的東林黨人,這海禁乃是他們的蛋糕,怎么能允許一個外人染指?
別管是不是真的,先上書噴了再說。
一時間,無數東林黨人的折子如同雪花一樣堆滿了崇禎的案頭。
但是在崇禎看來,一個在大明北邊,一個在大明東面。這兩者之間相差萬里之遙,趙文是如何去的東江鎮?
再說了,按照周延儒所說,趙文在去東江鎮的時候,趙文還是一個小小的龍門堡守備。而東江鎮毛文龍卻是一鎮總兵。
這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了,除非是毛文龍瘋了,不然的話怎么可能會一個小小的守備攪合在一起?
雖然崇禎不相信,可是卻架不住周延儒等東林黨人瘋狂上書啊。
這折子上的多了,崇禎也就開始將信將疑起來。
如果不是曹化淳一直在崇禎面前說趙文好話的話,說不定崇禎就會開始調查趙文。
同時,曹化淳也及時將這個消息傳給了趙文。
“大人,我非常好奇,這周延儒是怎么知道咱們在皮島修建了出海口?”劉文眾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道。
“大人,這幫東林黨人的嘴皮子可是厲害的緊啊,如果不能好好處理的話,咱們肯定會被他們咬下來一塊肉啊。”
孫元化深深知道東林黨人都是什么東西,所以就有些擔心起來。
從東林黨存在以來,東林黨也就在魏忠賢的手中吃癟過。其他的時候,在整個朝堂中都有著無比巨大的能量,甚至連皇帝都要退避三舍。
趙文冷笑一聲,一臉陰冷的道:“呵呵,東林黨人不是很會罵人嗎?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以其人之身。他們上書彈劾咱們,咱們也可以做類似的事情。”
眾人一聽趙文這話,還以為趙文是要上書給崇禎,急忙開口勸道:“大人,萬萬不可上書陛下,這個時候上書陛下,豈不是說明大人心虛了?畢竟現在陛下的旨意還沒有下來,這個時候上書豈不是給東林黨人手中遞刀嗎?”
趙文看著眾人,開口道:“你們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怎么可能會上書陛下呢?我要做的事情乃是你們根本就想不到的事情。”
“大人想怎么對付東林黨?”眾人一臉疑惑的看著趙文。
趙文冷笑一聲,緩聲道:“怎么對付?你們知道朝廷邸報和市井話本嗎?”
“這我們當然知道啊。”
眾人皆是一臉迷茫的看著趙文,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趙文想要說什么。
這朝廷邸報每月都有,是朝廷發往各個布政司以及九邊重鎮的一種官方文書。
這邸報上寫的都是這個月來,朝廷出臺了什么政策,或者那個官員退職了,誰誰又被罷免了之類的東西。
而話本就是一些窮酸秀才為了自己的生計,不得已寫的一些粗鄙不堪入目的東西。
對于這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士大夫來說,話本就是一些粗鄙不堪入目的東西。
可是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卻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東西。
但是,這兩者之間有什么關系嗎?
趙文看著眾人一臉疑惑的樣子,沉聲道:“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將這兩種結合到一起?使其既有邸報權威性,又有話本的流通性?
這種東西,我把它叫做報紙。這些東林黨之人不是一直自詡為為國為民嗎?咱們可以在報紙上將東林黨的一些丑事直接寫在報紙上,然后發行出去。
而且這報紙的成本必須要低,上面的內容一定要通俗易懂。對于一些偏遠的地方,我們可以直接派出識字的,將報紙上內容直接讀給當地的百姓。”
趙文話音剛落,劉文眾就皺著眉頭,沉聲道:“大人你這意思是想把東林黨的丑惡告訴全天下人?讓全天下人對他們千夫所指?可是這些百姓知道什么?他們連字都不認識,如何知道什么是黑白、什么是是非?”
“劉先生,我覺得你進入了一個誤區。我且問你,整個天下間,那些人對這種事情最為關心?”齊青田忽然開口道。
劉文眾看向齊青田,沉聲道:“哪些人?”
“劉先生,我覺得吧,這天下間對這種事最為關心的就是生員。當年神廟皇帝禁止生員議政的事情距離現在可不遠啊。
而且,咱們大明朝中,數量最多的不是進士、也不是舉人。而是這些生員,進士和舉人加起來都沒生員數量多。
生員能考上舉人的百不存一,而生員又是士紳階層墊底的存在,很多優惠政策和他們都沒有關系。很多生員努力了一輩子,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
這時間一長,你們說他們心中會沒有一些憤懣之意?如果沒有的話,當年他們罵神廟皇帝也不會罵的那么厲害了。
當初生員罵神廟皇帝是被東林黨操控了,如今咱們也可以用這個法子。而且,我覺得咱們的報紙應該也讓這些生員寫些文章,發表在咱們的報紙上。
讀書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子,而報紙上發表文章就是給他們揚名的時候,你們說這些生員會不會聽咱們的?
當年張傅靠著一篇《五人墓碑記》名動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走這一條捷徑。只要咱們提供一個平臺,不怕這些生員不聽咱們的。”
齊青田也是一個年輕人,心中的思想也比較活泛些,做起事來也激進不少。所以當趙文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后,他立馬就明白了趙文的意思。
這不就是和當年東林黨煽動江南生員抵抗礦稅時的手段嗎?只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罷了。
而且在東南,東林黨雖然還是根深蒂固,可是他們卻逐漸的和東南的生員脫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