弶來的人是謝中銘。
他從堂屋外走進來,肩背挺得像是一株筆直的青松。
似乎剛剛從訓練場結束了一場大汗淋漓的集訓。
結實的胸膛前,浸著一大片充滿男人力量的汗水。
胸腹的衣衫上,是隱隱約約的肌肉線條被刀削斧鑿般勾勒出來。
那是他常年高強度訓練磨出的力量感,每一寸肌肉線條都透著爆發性的張力,卻又被筆挺的身姿收得嚴嚴整整。
他走進來的時候,鋒芒都藏在他的沉穩里。
每一步都透著沉甸甸的威嚴感。
平日里,謝中銘經常勸說黃桂芳,要有一個師長夫人的樣子。
黃桂芳想要打喬星月,又罵了喬星月,被抓了個現形,只覺自己差點沒臉見兒子了,趕緊把手縮回來。
謝中銘陰沉著臉色,“媽,跟喬同志道歉。”
黃桂芳胸口一震,“憑什么要我道歉?”
“就憑喬同志從京城回來,身上帶著槍傷,不辭艱辛為奶奶調理身體。你卻如此出不遜。”
鄧盈盈趕緊向著黃桂芳說話,“中銘哥,你是不知道,剛剛明明是星月姐姐她……”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謝中銘滿眼凌厲地瞪過去,瞪得鄧盈盈立即淚水滿眶又不敢再吱聲了。
喬星月在旁邊靜靜聽著。
這謝團長的語氣里,帶著對黃桂芳的尊重,也帶著他的威懾,更是能震懾得住鄧盈盈。
前兩日他誤會她吊著陸硯池和謝明哲兩個人,暗指她腳踏兩只船,她到現在心里還不爽快。
覺得這個男人不分青紅皂白。
現在看來,有些事情,他還是能夠分辨好賴的。
突然間,也就沒那么生氣了。
再瞧旁邊的黃桂芳,果然沒敢再說她半個不字了,但是卻護著鄧盈盈,“中銘,你沖盈盈兇啥呢,就不能好好說話?”
“媽,還是你想等到我把這件事情告訴爸,再向喬同志道歉?”謝中銘滿臉不講情面地冷盯著黃桂芳,答得風馬牛不相及。
說來說去,還是要她現在給喬同志道歉。
黃桂芳想著,等中銘他爸知道自己剛剛又罵了喬同志,可能就不只是道歉那么簡單了,說不定又要讓她一個大字不識的人,去抄什么思想道德書,不僅要會抄,還要會認。
算了,在兒子面前道歉,總比在她那個威嚴的老公面前道歉好。
黃桂芳心不甘情不愿地看向喬星月,“喬同志,剛剛對不起。”
謝中銘在旁邊提醒,“媽,我爸經常提醒你,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態度。”
黃桂芳在大院里,那是出了名的不好相處。
經常惹事得罪人,跟別人道歉的次數還少了。
那些糗事,黃桂芳都不愿兒子再提,不得不端正了態度,“喬同志,對不起,我不該罵你。”
旁邊的安安寧寧,突然好崇拜中銘叔叔。
要是中銘叔叔不來,安安都準備沖上去,狠狠咬這個討厭的黃奶奶一大口。
幸好中銘叔叔回來了!
安安和寧寧的心里,忽然有種安全感。
好踏實,好溫暖。
既然黃桂芳已經道歉了,喬星月也不再跟她計較,“芳姨下次要是再亂給我扣帽子,我就上報組織,到時候丟的也是您師長夫人的臉。”
這是提醒。
也是警告。
她喬星月可不是軟柿子。
說完,她牽著安安寧寧,又準備離開。
謝中銘走出堂屋,跟了出去,“喬同志,等一下。”
“謝團長,剛剛謝謝你。”喬星月站在謝家小院前,停下腳步。
謝中銘站在母女三人面前。
安安昂起腦袋來,滿臉笑容,“中銘叔叔,你剛剛好帥氣呀!那個壞奶奶竟然真的跟媽媽道歉了。中銘叔叔,謝謝您!”
謝中銘揉了揉安安的腦袋,露出一個不客氣的笑容。
隨即抬眸,看向喬星月時,眼里笑容消散,變得嚴肅起來。
“喬同志,我媽出不遜雖然不對。但她的擔心也是合情合理的。”
“連我這個當四哥的,也在為老五擔憂。”
“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喬同志真想為安安寧寧找個爸爸,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做出一個最好的選擇。這樣對你對孩子們都好。對明哲和陸同志也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