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和胖丫的離婚報告已經寫好了。”
晨霧還未散盡,操場的單杠凝結著層層薄露。
謝中銘的碎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沾著亮閃閃的汗珠。
可他的眼神一點也不亂,呼吸均勻沉穩,像是帶著某種堅定的力量。
此時的謝江正好吊上單杠,側頭看了一眼謝中銘。
謝中銘也握住單杠,手臂收緊,腰腹發力,下巴輕輕松松越過單杠,整個上半身都懸在半空。
手臂的肌肉線條在晨霧中繃得像是拉滿的弓。
汗水順著他額角滑進脖頸。
可他卻絲毫不亂節奏。
他穩穩地吊地單杠上,側頭看了一眼謝江,“爸,羅師長這兩日不在部隊,你幫我把離婚報告交上去。”
謝江也看著他。
到底是已經上了年紀的人,這會兒吊在上頭,謝江有些撐不住了。
卻見兒子連著在單杠上面上起下落,絲毫不帶喘氣的。
謝江落回地面,他沒有想到,前幾日老四才動了要和胖丫離婚的念頭,這么快就寫好離婚報告了?
謝中銘依舊握緊單杠,上下起落。
每一次起落,都透著一股藏不住的勁兒。
他想好了,這次不用別人勸他,他也要和胖丫離婚。
心里也有個堅定的聲音,不能再如此稀里糊涂的過,離了婚或許他還有機會。
一百個單杠結束,謝中銘借著慣性,穩穩落地,從褲兜里掏出昨晚半夜寫好的離婚報告,遞向謝江。
“爸,這件事情我不想再拖了。”
“行。”謝江接過離婚報告,“你這種情況,我問過了。組織上可以批準,但是必須要找到胖丫,再走一走調解程序。所以目前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胖丫。”
汗水順著謝中銘的額角,滑進脖頸。
方才還均勻沉穩的呼吸,這會微微一亂。
“爸,要是找不到胖丫,那咋辦?”
“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要看上面怎么回復。”
謝中銘喉結滾動,似有話想說,最終只剩下呼吸聲中帶著掂量的凝重。
“放心,會有辦法的。”謝江拍了拍他的肩,“到時候若是實在找不到胖丫,登報尋人,可以向法院申請宣告胖丫失蹤,再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法院通常會判決準予離婚。”
謝中銘眼神中又有了堅定,“那就繼續先找胖丫。”
“嗯。”謝江點點頭。
晨練結束后,謝中銘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黃桂芳的早餐也做好了。
謝中銘急著出去,快速喝了碗稀飯,拿了一個花卷,匆匆朝堂屋外走去,“爸,記得今天就幫我交。”
“嗯。”謝江從太師椅上挪了身,坐到四方桌上準備吃早餐。
黃桂芳端了一盤剛涼拌好的泡豇豆走出來,“老四要你交什么呢?。”
桌上的謝明哲搶先道,“爸,四哥是不是讓你幫他遞離婚報告?”
什么?
中銘哥竟然真的要和胖丫離婚?
舀著稀飯的鄧盈盈,豎著耳朵聽著這一切,心下一緊。
她用力緊了緊手中的長勺,看來她猜得沒錯,中銘哥為了喬星月那個狐貍精,當真急著要和胖丫離婚。
謝江拿起一個花卷,“胖丫失蹤這么多年了,老四要離婚就讓他離吧。”
“太好了。”黃桂芳那叫一個興高采烈,“終于要擺脫胖丫這么個坑貨了,我們老四樣樣優秀,就算是二婚,上門說親的肯定也會把門檻踏爛。”
更何況,黃桂芳還有私心。
等謝中銘和胖丫離了婚,她還想把盈盈變成自己的四兒媳婦呢。
可是這會兒鄧盈盈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中銘哥身邊多出一個喬星月,而且喬星月深得謝師長的認可。
不行,她得想法子了。
同樣高興不起來的,還有坐在四方桌上發著愣的謝明哲:四哥這次下了這么大的決心和胖丫離婚,恐怕多半是為了星月。
一個陸硯池就已經夠難對付的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四哥,這咋競爭?
這會兒,喝著粥的謝江,特意說道,“老太太的身體明顯有好轉,這幾日晚上沒再折騰過,為了表示感謝,我想請喬同志到家里吃個飯。黃桂芳,到時候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也向組織上打離婚報告。”
這是謝江的警告,惹得黃桂芳大著嗓門委屈道,“好啊,謝江,我哪點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謝家了?你要為了那個狐貍精跟我離婚,難不成你也看中那個寡婦狐貍精了?”
“這是你一個師長夫人該說的話嗎?”
謝江氣得用力一拍筷子,嚇得黃桂芳瑟瑟發抖。
她就愛過嘴癮,可是真到了謝江發威時,她也是害怕的。
謝明哲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嘴,“媽,爸要是真向組織上打離婚報告,就你這思想覺悟,組織上肯定會考慮的。你這些年在大院里鬧了多少回事,組織上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