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便衣公安在陳野家住下后,表現得相當自然。
呂小偉每天起開都會幫陳母劈柴、挑水,干起活來比村里小伙子還利索;
沈麗則跟著陳母學腌咸菜、納鞋底,嘴甜得一口一個“大娘”,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
偶爾,兩人也會在村里“閑逛”,看似散步,實則把靠山屯的地形摸了個透——
哪條路能抄近道,哪片林子能藏人,甚至連誰家養了幾條狗都記在心里。
呂小偉蹲在陳野家院門口,手里捏著半個窩頭,一邊啃一邊打量著四周。
“小麗,你看這地方——”
他用腳尖點了點地面,“要是有人想摸進來,要么走正門,要么翻后墻。”
沈麗裹著頭巾,假裝在晾衣服,低聲道:“后墻外頭是片玉米地,現在秸稈還沒砍,藏人太容易了。”
“那得想個法子。”
呂小偉三兩口咽下窩頭,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回頭跟陳野商量下,在墻根底下撒點碎玻璃渣,最好再栓條狗。”
兩人正說著,陳母從灶房出來,笑瞇瞇道:“小呂啊,別光啃干糧,灶上熱著粥呢!”
呂小偉立馬換上憨厚笑容:“謝謝大娘!我們城里人起得晚,給您添麻煩了!”
“客氣啥!”
陳母擺擺手,“你們是小野的朋友,就是自家人!”
沈麗順勢挽住陳母的胳膊:“大娘,還有啥活要干,我幫您做。”
陳母樂得合不攏嘴:“哎喲,城里姑娘就是懂事!”
——
陳野這兩天沒出門收貨,懶洋洋地窩在家里,偶爾去徐鳳嬌那兒轉悠一圈。
村里人早習慣了他這德行,反正李書華,李二狗和陳強就能把活兒干明白,誰也沒多想。
“野哥,今兒又不去縣城啊?”李二狗蹲在倉庫門口點數,隨口問道。
陳野叼著草莖,瞇眼瞅著遠處山巒:“懶得動,歇兩天。”
李二狗“哦”了一聲,他也算知道一些內幕,也就沒再多問。
危險預知這兩天再也沒有觸發,陳野甚至開始懷疑——茍家富是不是早就跑遠了?
那瘋子雖然瘋!
但也不至于為了報復他,硬留在清河縣冒險吧?
正琢磨著,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四舅派表哥送山貨來了。
“小野!這趟收了不少松子,還有山核桃,野豬、野兔都有一些……”
表哥王海龍趕著驢車進門,額頭上一層薄汗。
陳野起身幫忙卸貨:“表哥,辛苦了,進屋喝口水?”
王鐵柱擺擺手:“不了,還得趕回去,五叔說最近山貨越來越少,得往更深的村子里走走。”
陳野拍拍他肩膀:“告訴四舅五舅,安全第一,咱們現在不缺這三瓜倆棗的。”
——
晚飯時,陳母端出一盆燉雞,笑瞇瞇道:“今兒個韓瞎子用你倆八字給算的日子,十一月十二,宜嫁娶!”
沈麗假裝好奇:“大娘,啥喜事兒啊?”
陳母樂得合不攏嘴:“還能是啥?我家野子和鳳嬌的婚事唄!”
呂小偉扒著飯,順口捧場:“恭喜啊陳哥!”
陳野扯了扯嘴角,沒接話。
要是沒茍家富這檔子破事,他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張羅著去縣城置辦東西了——
新被褥、暖水瓶、搪瓷盆,再給徐鳳嬌扯幾塊好布料做衣裳……
嗯……這個年代,還應該準備什么?反正不差錢,都按最好的來!
可現在?
他連院門都不想出。
——
誰也沒想到,茍家富此刻就藏在縣城-->>南巷的一間小平房里。
這地方離公安局不到五里地,最危險的地方反而最安全——公安搜了幾次都被他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