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個空間不是任何人都能隨意進入的,否則,就失去了它該有的意義。
宋明城早有預料,但心底還有道不出的失落與悵惘。
進不去,就意味著見不到老祖宗,見不到他未曾謀面卻欽佩敬仰的爺爺。
林菀君于心不忍,于是她在心底默默召喚宋修老爺子,將一只眼睛讓給他,讓他與宋明城對視。
“你……你看我的左眼。”
聽到林菀君的話,宋明城抬頭看。
只看了一眼,他就感受到那眼眸深處難以喻的滄桑與悲涼,不受控制的,他便紅了眼眶。
“爺爺!”
宋明城戎馬半生,流了很多血,數次在生死線掙扎,卻從沒有哭過。
可現在,只是看著那只眼睛,他就委屈得像個孩子,眼眶盈滿了濕意。
宋修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他的孫子,是宋家的驕傲。
“丫頭,你幫我告訴明城,他做得很好,很有前浪推后浪的魄力。”
林菀君將宋修的話原封不動轉述給宋明城。
只見宋明城連連搖頭。
“不,我做得遠遠不夠,仗打到這種地步,我看似運籌帷幄,實則徹夜難眠,爺爺,我心里其實很害怕,怕我打輸了這一仗,怕我對不起國家與人民的囑托。”
在人前,宋明城像是定海神針,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哪怕當初在干校那樣艱苦卓絕的惡劣環境下,他也保持著樂觀與積極。
林菀君沒見過這樣脆弱無助的宋明城。
空間里,宋修很心疼,卻也無奈。
他知道宋明城在害怕什么。
不是害怕自己戰死,對于他們這種人而,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宋明城真正害怕的,是一旦戰敗而成為歷史的罪人,愧對國家,愧對人民。
“爺爺,您太偏心了。”
宋明城委屈譴責道:“戰津不過經歷一個小小的戰斗,您就煞費苦心給他出謀劃策,可我呢?您知道我面臨什么困難嗎?您為什么就不能給我指點?”
這話給宋修整不會了。
老子倒是想給你指點呢。
那你倒是有本事進空間里和我面對面切磋啊?
你進不來,老子出不去,怎么指點?托夢嗎?老子沒托夢的本事啊!
宋修有點不耐煩了。
“丫頭,你給他說,我最煩哭鼻子的男人了,他都多大的人了,還嘰嘰歪歪的,丟不丟人。”
這話,林菀君可不敢原封不動地轉述。
她委婉說道:“爸,老爺子說了,您現在的身份地位擺在這里,哪怕是在自己人面前,也不能隨意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那個……您有什么需求直說就是。”
宋明城顯然就是在等這句話呢。
他猛然抬起頭來,看著林菀君的左眼。
“我確實遇到了不少難以解決的困難,還請爺爺幫我指點指點?”
說著,也不管宋修同不同意。
宋明城走到門口,扯著嗓子對警衛員吩咐。
“你去趟指揮所里,把桌上那幾摞文件袋都給我搬進來。”
十米之外,宋戰津踮起腳尖扯著脖子往里看,只見警衛員抱著一摞又一摞文件進進出出,忙得不可開交。
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原地一直轉圈圈。
不是,這到底在干啥啊?老天爺,快賜給他一雙順風耳,讓他聽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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