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金潤當初是花錢把林鳳芝買回來的,他從不敢奢望她能真心實意愛上他,哪怕后來他們的小日子越來越好,林鳳芝對他也關心體貼。
但他不認為那是所謂的愛情,他只卑微以為,那是林鳳芝為了家庭與孩子的無奈妥協。
直到現在,她眼中滿是淚水,哭著捶打他的胸膛,后怕他出事死亡。
他以為自己死了,林鳳芝會高興的。
能拿到一筆可觀的賠償,能擺脫一個老男人,開啟新生活。
原來不是啊。
她的淚水不光是為了孩子與妹妹,也會為他而流,發自真心地擔憂他的安慰。
意識到這點,彭金潤眼眶也有點濕潤。
他憨笑著,握住妻子捶打他胸膛的手,抬手擦去她的淚水。
“我這不是沒事了嘛,鳳芝,你別哭。”
林鳳芝還在哭,罵道:“你笑什么?彭金潤你笑什么?你答應要一輩子照顧我的,你……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找你。”
“哪怕到陰曹地府,我也要跟著你。”
這話比“我愛你”更打動彭金潤的心。
他止不住哽咽,嘴唇在顫抖,說道:“別說傻話,鳳芝,你別說傻話。”
一旁,白桂香“嘖”了聲,語氣里帶著失望。
“怎么就沒死掉呢?他要是死了,能賠償好大一筆錢呢,咱們再去鬧一鬧,哦喲,光是賠償費都夠給耀祖蓋房娶老婆了。”
而且彭金潤一死,沒人給林鳳芝撐腰,孤兒寡母的,還不是由她拿捏?
林鳳芝聽到白桂香這話,抬起淚眼狠狠瞪過來。
“王八蛋,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死了,我也去鬧,我也要一大筆錢,給我兒子女兒蓋新房。”
白桂香跳了起來。
“你說什么?你咒我死是不是?”
林菀君上前安撫著林鳳芝,笑著說道:“你太高看她了,她死就死了,沒人給她賠一分錢,搞不好還得咱倆搭喪葬費呢。”
這話讓白桂香惱羞成怒,卻讓林鳳芝破涕而笑。
“你說的倒也沒錯。”
一旁,林國乾終于忍不住,大聲問道:“哎,你們不是說要搬家嗎?搬哪里?能帶著我們嗎?”
他受夠現在的破房子了。
又臟又小又臭,夏天漏雨冬天漏風,他早就盼著能搬新家住樓房,過上城里人的優渥生活。
宋戰津倒也很配合,笑著讓大姨姐和姐夫坐下,繼續歸正傳。
“姐夫立了大功,救了工友的命,所以經過廠領導的商議批準,決定給你分一套房,就在屠宰場家屬院里。”
屠宰場正在蓋家屬房,這是彭金潤早就知道的。
他還跟著別人去看過,哎喲,一排排整齊洋氣的小平房,帶著個大院子,通水通電交通方便。
出了家屬院就是小學學校,聽說師資力量很雄厚。
但他沒奢想過自己能分到房,畢竟這家屬房是分給五年以上老職工的,而且還得是雙職工才行。
因此這事兒他都沒給林鳳芝提過。
說了能怎么樣?不過就是眼紅嫉妒徒增煩惱罷了。
“真的嗎?真能分到家屬房?”
林鳳芝激動到站起身來,語氣都有些結巴了。
“對,按照姐夫的資歷,確實沒有資格,可是他救了工友的命,這可是多少資歷都換不來的功勞。”
宋戰津笑著說道:“若是旁人,也可能只有升職與漲工資的獎勵,但廠領導聽說姐夫與我們家的關系,自然要慎重了。”
“我媽正好從我舅舅嘴里聽說了這事兒,便逼著我爸給屠宰場打電話施壓,這不,房子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