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讓手中,是已經做干凈的履歷。
入獄記錄那里一片空白。
商云深接過來:“你,你幫我抹去了入獄記錄?”
“我只想陪陪她。”陸讓直視著他的眼睛。
商云深沉默幾秒,還是讓開了:“我就在外面守著,你不能和她單獨待太久。”
陸讓抿唇,目送他離開后把病房門關上。
他走到床邊,看著商蕪略顯蒼白的臉色,眼神暗得厲害。
“阿蕪。”
陸讓握住她的手,俯身,吻她的額頭,下巴處忽然有些癢。
像是被商蕪的眼睫毛掃了一下。
陸讓退開,看到商蕪正笑著看他,好像已經醒很久了。
他怔了下:“你早就醒了嗎?”
“嗯。”商蕪一說話心口就疼。
看出來她現在非常不舒服,陸讓眸光暗了下。
“周詞快死了,我沒動他,傷你的人和他母親,現在在監獄里待著,以后不會再有人傷害你。”
商蕪有氣無力道:“我差點就看不到你了。”
陸讓眼神微顫,聲音微啞:“你現在很安全,還能看到我,別怕。”
商蕪語速很慢:“我沒有害怕,是你怕。”
她能感覺到,陸讓握著她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陸讓閉了閉眼:“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真出事了,我該怎么辦,阿蕪,你別剩下我一個人。”
商蕪抬手撫著他的臉,“不會的,我還要管玉家生意,還要帶你治病,讓你從過去的陰影里走出來,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
她的生命不可以輕易結束,也不會被浪費。
陸讓點頭:“玉家那邊的賬本,你暫時別看了,養身體要緊。”
“不用,是皮外傷,我沒什么要養的。”商蕪堅持。
陸讓替她整理頭發,“我幫你先管著,什么時候你的傷口不疼了,什么時候再管。”
商蕪勾唇,微微點頭:“這樣也好。”
陸讓沒說什么了,只靜靜看著她,還沉浸在害怕失去她的后怕中。
直到病房門被敲響。
商云深進來,看到他們交握住的雙手,微微挑眉:“你們這是……”
商蕪立刻掙脫陸讓的手,不自在道:“沒,沒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母親馬上就過來給阿蕪送飯了。”商云深側過身,示意陸讓離開。
陸讓起身,深深看了商蕪一眼,出去。
望著他的背影,商蕪緩緩蹙眉:“哥,你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打聽一下,母親那邊到底和玉家什么關系?”
她現在想提不好提。
害怕母親是覺得,她和陸讓還想要爭取一下,才會突然打聽玉家那邊的事。
商云深走過來,高深莫測地看她一眼。
“你可以等傷好了,母親也心情好的時候問問。”
商蕪點頭:“也行。”
商云深瞇起眸子:“你和陸讓根本就沒分手,對吧?”
聞,商蕪呼吸一滯,下意識否認:“我分手了,真的分手了,只是感情還在,剛才就……”
“好了,我又不是母親,不會不贊同你們在一起,從始至終我都沒試圖逼迫你離開他,你有什么好隱瞞的。”
商云深說著,還有些失落。
以前商蕪和他最是無話不談,哪怕當初和季雨好得穿一條褲子,每次放學了也是纏著他,事無巨細講學校里發生的每件事。
哪怕那些青春期難以啟齒的少女心事,商蕪也與他分享過。
商蕪察覺到哥哥的情緒,糾結幾秒,還是承認了。
“我和陸讓沒有分手。”
聞,商云深一點也不意外:“我早就覺得你們沒分,否則,他不犯病,你也得鬧起來,從小到大你盯著一個目標,都是不肯罷休的。”
以為周詞是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恩人,便拼了命的當牛做馬為乘舟工作。
發現未婚夫和閨蜜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就不惜代價的報仇。
商蕪從來都是一條道走到黑的,沒道理半路上因為家里人的反對,就徹底放棄陸讓。
這樣做,太不“商蕪”了。
商蕪微微勾唇,輕聲道:“哥,你可千萬要替我保密,不然以后我可就什么都不跟你說了,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母親知道。”
商云深笑著點頭,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略帶嚴厲的聲音。
“我已經聽到了。”
兄妹倆齊齊愣住。
商蕪微微抬頭,就看到阮玉枝正提著飯桶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她想起身,卻不小心牽動傷,無力地躺下去。
看不到阮玉枝的表情,商蕪有些慌。
她故作鎮定:“媽,你都聽到什么了?”
“該聽到的都聽到了。”
阮玉枝走進來,將一碗營養粥從飯桶里端出來,遞給商云深。
她冷淡地瞥商蕪一眼:“我讓你做選擇,你可倒好,在我這里說謊隱瞞裝分手,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兒!”
“不是這樣的……”
商蕪試圖解釋,可阮玉枝已經冷哼一聲,轉身走得頭也不回。
她張了張口,沉默。
商云深端著營養粥,臉色也不太好看:“媽這次是徹底生氣了,我去勸勸她,你先把粥吃了好好養著。”
商蕪沉默,并沒什么胃口。
但為了身體,還是得吃。
她呼出口氣,輕輕點頭,目送商云深離開這里之后,想了想,按下床頭的呼叫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