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冷然銳利的表情看得沈今懿心里一顫,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直視他,“我沒有鬧脾氣,這件事其實我已經認真想了很久。”
“不管怎么樣,我是一定要退婚的,這個決定不會變。你-->>不愿意幫我的話,那就只能以沈家的名義和陸家退親了。”
“我想不出別的補救辦法了。”
她找上陸徽時,就是想大事化小,既保下兩家婚約關系下牢不可破的合作,也徹底斷絕與陸憬然的可能。
但別人不愿意和她結婚,自然也不能強迫。
而且,她也沒有那個能力和膽子強迫他。
辦公室熾亮的光線照得她臉色有些白,像是被他過于嚴肅的氣場嚇到了,或者是被他的拒絕打擊到。
“我的決定會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我先向你道歉。補償什么的我做不了主,我回去和我爸爸商量一下,該我們沈家承擔的責任,我們會承擔的。”
陸徽時目光停留在她臉上,靜靜注視著她。
沈臨川愛女在港城是出了名的,雖然喪偶再娶,與現在的夫人育有一子,但對沈今懿的疼愛不降反升。
兩家人親近,他知道些內幕,沈臨川早已把自己全副身家做了公證,百分之七十的大頭都給了這個女兒,剩下的部分才分給現在的妻兒。
他對沈今懿的了解不算多,比不上陪在她身邊十余年的陸憬然,大多是從旁人口中得知。
知道她被全家人捧在掌心,受盡寵愛,身上難免有些小性子,行事隨心,脾氣有點驕縱,剛才好幾次,他能感覺到她被自己氣得不輕。
但今天也看到,她被教養得很好。
退婚很簡單,老爺子寵她,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都能放一邊,真要解決起來,左右不過她一句話的事。
但她沒有罔顧后果,百般迂回,權衡再三,歸根結底還是體諒在他們沈家手下求生的人生活不易。
沈家錦繡繁華里供養長大的大小姐,雖然肆意,但識大體知分寸,心地良善。
陸徽時換了松散的坐姿,一貫淡沉的語氣中透著落定的份量。
“我同意。”
“啊。”驚喜來得太突然,沈今懿微張著嘴,愣在那里幾秒。
明明達成愿景應該高興的,可是陸徽時剛才拒絕她的求婚太果決,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一個人嫌棄得這么徹底。
所以這瞬間,沈今懿第一時間感到的竟然不是高興,鋪天蓋地的委屈不受控制洶涌溢出,讓她鼻尖發酸。
“那”
陸徽時看著她泛紅的眼眶眸光微緩,一改剛才半分情面不講的做派:“所有的一切,交給我解決。”
沈今懿沉默片刻,問道:“你不問我一定要退婚的原因了嗎?”
陸徽時淡聲:“既成事實,追究原因沒有意義,首要任務是解決問題。”
男人波瀾不驚,話也不那么動聽,沈今懿平靜下來,眨去眼中的水光,吸了吸鼻子:“要擬定合同嗎?”
“不用。”
沈今懿剛想說一句你還挺信任我,就聽他說,“辦公室有監控。”
她抬頭,果然在頭頂看到一個監控器,正在運作中,紅點閃動,悄然記錄著發生的一切。
“好吧,雖然我也不會耍賴的。”
陸徽時思索片刻,也學著她問:“需要我給你什么保證嗎?”
沈今懿搖搖頭,說得一本正經,委婉地奉承了他:“我爸爸說你是很有責任感的人,出必行,我相信他。”
對于她這種不高明的拍馬屁行為,陸徽時輕輕一笑,沒說話,算是應承了這句夸獎。
片刻后,沈今懿似是有話要說,眨巴著眼睛期期艾艾看向他。
陸徽時輕抬下巴,“怎么?”
“嗯我還是有一點要求的。”
陸徽時點頭,習慣用的短句這時聽起來顯出幾分耐心好的錯覺:“什么?”
對面的人直直看過來,珍珠發夾挽好的頭發有一縷散下來落在臉頰旁,霧藍色的眼睛里波光流轉,今晚被他為難逼迫一番,眼神中還帶著三分未消解的委屈。
“我的要求是,不喜歡我沒關系,但是”
“你以后,不能對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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