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否詳細說說如何逃出來的?”
男人反道:“你先讓我看看他。”
羅三質疑他的來意,他也擔心羅三誆騙自己殺了他的外甥,他要親眼看到才放心。
“嗤——”
羅三輕嗤一聲,命人將郡守從地牢拖出。
地牢環境陰暗逼仄,潮氣很重,郡守卻沒吃什么苦頭,甚至因為早睡早起還養出幾分氣血,臉上有肉了。舅甥重逢少不了一番抱頭痛哭,羅三冷漠看著,郡守也未趁機告狀說羅三囚禁自己。男人擦擦眼角淚水,道:“不管你信不信,確實是我自己想盡辦法逃出來的,為此還折進去半數的親信……被劫糧草都收進臨郡的喬單縣外十五里處。”
此地還是敵人的糧倉所在。
羅三心中微動,軟下聲音道:“這也可能是敵人請君入甕的計謀,以老夫跟對面幾次打交道的經驗,他們對俘虜看管極其嚴格……并非是老夫不信你,而是這個坑……”
過于明顯。
陷進的可能性高達九成,明擺著讓他跳。
男人道:“……我逃離前,糧倉內外并無異動,也就是說糧草都還在。不管有無埋伏等著,糧草是真的。前后數個時辰,敵人那邊想轉移糧草也來不及。你斟酌著辦。”
羅三閉眸深思了片刻。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巔峰狀態只能維持一旬,一旬過后衰竭一半,再一旬退化至十一等右更,留給他的時間實在不多。杉永郡境內糧食耗盡,軍中已困窘到要殺戰馬。
羅三從胸臆間吐出一口濁氣。
暫時打消劫掠搜刮民間補充軍需的念頭。
事實上,要是還無法解決糧草問題,他也可以考慮從正規軍轉為民間武裝力量,走匪寇路線,跟著沈棠打襲擊站。化整為零散落民間,隱入深山,不時冒頭打擊敵勢力。
此法固然能茍延殘喘,但有違道義。
男人的到來給了他另一個選擇。
一個明知是陷進也要上去踩一下的選擇。
即便無法將糧草劫走,也能燒了讓敵人肉疼。來而不往非禮也,對面搞了杉永郡的糧庫,他們自然也要動一動敵人的糧倉。這些念頭在他心中轉了一圈,最終一錘定音。
“傳令下去,整頓兵馬。”
管他什么刀山火海,先闖了再看。
喬單縣離他們并不是很遠,文士武者翻山越嶺也就兩個多時辰。正常急行軍當然不能這么走,時間耗費翻了一倍不止。臨近三更時分,羅三這邊就帶人摸到了糧倉附近。
沈棠知道羅三急,但不知道他這么急。
前腳放出了督糧官,他后腳就帶兵過來?
別問斥候都沒傳回來的消息,她怎么立馬就知道了,問就是抬頭看天,天上那個幾乎籠罩整個糧倉的巨型圓環說明了一切:“總覺得下一秒圓環就要出來個神龍斗士。”
神龍斗士沒有,老登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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