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之后,沈德借著差事去了荀貞府上。
荀貞府邸一分為二。
左院是荀貞在住,右院是荀定一家子住。
其實父子倆早就分家了,完全可以分府各過各的,只是荀貞一看到工部報上來的賜宅修建賬單,他心疼得不行:金窩銀窩住得,狗窩也住得,又不是什么金尊玉貴的主。
父子倆非得各自修建大宅院嗎?
戶部這邊資金很緊張好不好!
也不知道節省,實在氣人!
荀貞主動壓下其中一套的修建,父子倆擠在一起住了。說是擠在一起,其實整個賜宅大的不行,別說家里就這么點兒人口了,再多個十倍也能住得舒坦。荀貞此舉竟讓不少臣子掩面羞慚,他們再也不背后蛐蛐荀含章摳門了。
人家戶部尚書是真的廉潔大義啊。
沈德剛在左院坐下,公西斗便跑了過來。
“殿下登門,怎么不讓人喊一聲?”
荀貞道:“阿斗,別無禮。”
“我與阿姊親如手足,算不得無禮。”
公西斗聽到這話笑意更濃,上來就給沈德熊抱,皺著臉撒嬌:“如圭,好想你啊。”
“我也想念冠權。”
公西斗年紀比沈德大好幾歲,但她心性單純,又自小養在公西仇身邊,與沈德接觸一多,二人感情自然深厚。隨著公西斗成年入軍營,沈德上朝輔政,二人見面機會才少了。
如今見面,自然有不少話要說。
荀貞在一旁看不過去,咳嗽了好幾聲。
公西斗笑著上前給荀貞捏肩捶背,哄道:“阿祖,我這不是好久沒看到如圭嘛……”
荀貞嘆氣:“殿下是儲君。”
“是儲君也是如圭呀。”
荀貞:“……”
不多時,右院派人請荀貞幾人去用餐。
除了公西斗這個女兒,荀定與公西來又陸續生了兩子一女,膝下一共四個孩子。兩子都到了上學年紀,唯有幼女還在牙牙學語,時常被公西仇帶著入宮玩兒,沈德跟她也熟。
“球球”
沈德笑著彎腰將她抱起。
“仇叔現在不在。”
小女娃眨了眨眼,張嘴流著口水。
指著屋外方向含糊不清喊道:“球球”
這時,仆婦從外撿回一顆碎布縫制成的小球,小女孩兒看了咯咯直笑。一向不茍笑的荀貞也抱著孩子哄了好一會兒。這個小孫女五官跟亡妻有些相似,是他最喜歡的一個。
亡妻當年留下的嫁妝遺物,他早早就給分成兩份,一份給了公西斗,一份給了小孫女,只剩下幾件她當年最喜歡的配飾留作紀念。
“祖祖”
手指從嘴里摸出一顆融化大半的糖。
將其遞到了荀貞嘴邊。
荀貞笑開:“好孩子,祖祖不吃。”
“七”
荀貞只能張嘴吃下。
不多會兒,小孫女又認真將盤子里的糖塞進嘴里嘗了嘗味道,再從嘴里摳出來,腳步搖搖晃晃走向沈德幾個,挨個兒投喂過來。看著飴糖上面沾染的口水,沈德有心拒絕,但扛不住閨蜜家妹妹天真懵懂的純澈眼神攻擊……
公西來讓仆婦將孩子抱回來。
沈德笑道:“沒事。”
看著身邊小伙伴都有能玩的弟弟妹妹,她偶爾也有些羨慕,但理智回歸現實,她也知道這個想法是錯誤的。其他人的手足可能是手足,她的手足可能就是給她插刀子的兇手。
嗯,弟弟妹妹還是別人家的好玩。
不多時,住在隔壁的公西仇也被請來。
看到“球球”,小娃兒當即拋棄了仆婦,直撲他腿上。公西仇手指一勾,武氣凝聚成一條蟒蛇將小孩兒卷起,塞進她專用的吃飯桌。蛇尾卷著勺子,一勺一勺給她灌雞蛋羹。
公西來:“還是阿兄有辦法治她。”
小孩兒的毛病一陣一陣的。
前幾天還是認人,這兩天又開始挑食。公西來忙于查賬對賬,實在沒多余精力看顧。
公西仇略有驕傲:“一猴一個栓法。”
他這些年都栓了“五只猴”了。
兩個甥女兩個甥子外加一個如圭。
幾個娃娃大多時間都是他在看顧安全。
“大哥說你要出去辦差了?”
沈德點頭:“嗯,姆媽說我年紀不小了,她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都能打仇叔了。”
公西仇:“……”
當年分明是他打瑪瑪。
不過在孩子面前留了點面子:“給你。”
沈德不解接過:“這是什么?”
公西仇道:“開保險柜的信物。”
“保險柜?存著寶藏圖?”
提到這個她就不困了。
說來也奇怪,沈棠從未在吃穿住行虧待她,可沈德依舊對金銀俗物有著極強的喜歡。
“不是,是一些經年舊物。”
“啊?舊物?”
“一些人脈,你或許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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