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聲音傳出。安寧縣縣令王震渾身一震,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天塌了!他趕忙站了起來。“王震拜見高大人!”高陽開口道,“自我大乾立國以來,便嚴打天下一切陋習,破除地方封建,祭祀、活葬等一系列陋習,明令禁止!”“自從陛下登基,更是再三強調,民乃國之根本,一切陋習,應當消失。”“本官想問問王縣令,你覺得安寧縣做的怎么樣?”王震聞,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但他開口道,“高大人所,字字發人肺腑,但這一點,下官覺得安寧縣做的不錯,陛下的政令,一向是指引下官前進的方向。”“整個安寧縣,毫不夸張的說,封建陋習被一掃而空!”高陽一來清水縣,便遭遇了黑店刺殺,因此王震心存僥幸,覺得高陽壓根沒去安寧縣。但這話一出,上官婉兒的眸子就變了。陳勝和吳廣也滿是同情的看向王震。別人不知道,但他們可知道這場問政,為何動靜會這般大!這王震,是往刀口上撞啊!高陽聞,他也笑了。“王縣令信心十足,看來是真金不怕火煉。”“高大人謬贊!”“這一切都乃是下官的職責所在!”王震低聲道,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但緊接著,高陽便開口道。“可為何安寧縣年過花甲的老人,數量要遠低于其他郡縣呢?”此話一出,王震臉色瞬間大變。“安寧縣瓦罐村村長陳德義,請上臺!”高陽繼續的道。此話一出。問政大臺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渾身一顫,他趕忙站了起來,并快步朝著問政大臺而去。王震聽聞瓦罐村三字,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安寧縣瓦罐村村長陳德義,拜見欽差大人!”他來到問政大臺,心中忐忑。“陳村長,王縣令說安寧縣將封建陋習一掃而空,這話你贊成嗎?”高陽目光看向陳德義,冰冷的聲音響起。瞬間,陳德義的壓力拉滿了。活閻王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貫耳。并且他不傻,活閻王先問王震嚴打封建陋習的事,后又說安寧縣年過花甲的老人數量,遠低于其他郡縣。現在還將他喊上臺。這種種信號,都令他一陣心驚。因此,陳德義直接指著王震道,“啟稟欽差大人,王縣令此話,純屬放屁!”此一出。一眾官員愕然,王震更是驚呆了。他不敢置信的盯著陳德義,一張臉都扭曲了,一個小小的村長,居然當眾拆他的臺?百姓更是驚的張開了嘴。臺上縣令自信滿滿,轉頭手下就無情打臉。這讓他們悄然坐直了身子,面帶好奇。高陽沒想到陳德義這么直接,但這也是個聰明人。他不動聲色的道,“陳村長,此話怎說?”王震不淡定了,他滿臉不善的道,“陳村長,欽差大人面前,話一出口,可收不回去了。”這話帶著一股威脅之意。陳德義眼底明顯閃過一抹畏懼。“陳勝,去給他兩巴掌。”高陽面色極冷,出聲道。陳勝大踏步上前,照著王震的臉就左右兩巴掌扇了過去。“大人問話,也有你多嘴的份?”王震被打的眼冒金星,但不敢作聲。高陽看了王震一眼,冷聲道:“再敢出聲威脅,本官也不必多問了,直接開狗頭鍘,鍘了!”王震捂著臉,眼底閃過一絲恐懼。陳德義更是心里一驚,感慨活閻王的霸道。他趕忙出聲道,“欽差大人,我陳德義向來跟罪惡不共戴天,王縣令所,皆是放屁!”“因為安寧縣靠近十萬大山,百姓生活窮困,一旦遇到天災便吃不上飯,所以久而久之,就誕生了一個荒謬的陋習——瓦罐墳!”“一旦家中老人過了花甲之年,按照規矩就會被自家孩子背上山,丟進早就準備好的瓦罐墳之中,此后每過一天,便上山送一頓飯,同時將洞口砌一塊青磚,直至將洞口封死,便不再來……”“這也是整個安寧縣過花甲之年的老人,數量遠不如其他郡縣的原因,因為靠近十萬大山的村落,都有著這樣的習俗,并非安寧縣一縣,只是安寧縣最為嚴重!”此話一出。滿城百姓皆驚。尤其是其他各縣的百姓,更是一臉愕然。“什么?”“天下還有此等陋習?這些老人全都被送入瓦罐墳,那豈不是活生生等死?”“畜生啊!”“駭人聽聞,我竟連聽都沒聽過!”“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誰在外會說將自家老人活埋了,這在我大乾可是大不孝!并且有此陋習的村子,也十分偏僻,活著都很艱難了,更別說往外胡說了!”百姓群情激憤,怒意沖天。誰家沒有老人?誰又不會變老?一想到瓦罐墳的恐怖,所有人心頭都生出一股寒意。問政大臺上。郡守,郡丞,都尉以及一眾縣令,全都頭皮發麻,這一番話,幾乎捅破了陋習這層窗戶紙。王震更是臉都綠了。但他立刻補救的道,“高大人,下官疏忽了,因為調令原因,所以下官才剛來安寧縣不久,對情況還不了解。”“瓦罐墳這件事,簡直駭人聽聞,下官聽聞此陋習,很慚愧,同時也很痛心!”高陽滿臉冷意,看向陳德義道,“本官奉陛下之令,手持天子劍,代陛下問政,所到之處,如陛下親臨,王縣令說不知道,那難道是陳村長在欺君嗎?”一聽這話,陳德義感覺天都塌了。欺君,那可是要滅滿門的重罪啊!他指著王震,徹底不管不顧的道,“高大人,王縣令還是在放屁啊!”“陛下下令,年過花甲的老人,每月當發一定的銀錢,由朝廷和當地郡縣共同承擔,我可找了王縣令,訴說瓦罐墳一事!”“可王縣令說陋習深入人心,難以根治,若是強行施壓,一旦搞出大的亂子,會影響他的仕途!他還說花甲之年的老人,本就喪失了勞動力,活著也是浪費錢,不如將這些銀錢拿去做些別的事!”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