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鰲島外,碧波萬頃,仙光繚繞。
    截教萬仙陣運轉自如,渾然一體,更有人道光輝隱隱照耀,氣運之昌隆,看得接引道人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凜然。
    他剛至島外虛空,還未曾開口通傳,前方護島大陣光華便微微一蕩,一道凌厲無匹、帶著斬斷萬物決絕之意的劍意已然鎖定了他。
    下一刻,通天教主的身影于陣前悄然浮現,青袍獵獵,目光如電,帶著一絲審視與疑惑看向接引。
    “接引道友?”
    通天教主眉頭微蹙,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值此量劫初啟之際,你不坐鎮須彌山,突然來我金鰲島,所為何事?”
    “莫非那天道又有什么新動作不成?”
    如今是非常時期,鴻鈞狀態詭異,天道沉寂,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連鎖反應。
    接引身為天道圣人,突然造訪,由不得通天不心生疑慮。
    接引道人見狀,連忙打了個稽首,臉上疾苦之色更濃了幾分,語氣卻頗為誠懇:
    “通天道友切勿誤會,貧僧此來,并非因天道之故。”
    “實是西方教內突生一樁蹊蹺之事,貧僧與師弟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難安,特來請教道友與孔宣道友,以求解惑。”
    “哦?蹊蹺之事?”
    通天教主聞,眼中銳利稍減,但疑惑更甚。”
    “西方教如今還能有什么蹊蹺事,值得接引親自跑來詢問?”
    他側身讓開通路,
    “既如此,道友請入內一敘。”
    二人身形一晃,已至碧游宮內。
    通天教主并未引接引去正殿,而是直接來到一處偏殿,揮手布下禁制隔絕內外。事關重大,他亦不愿輕易泄露消息。
    落座后,通天直接問道:
    “究竟何事,讓道友如此鄭重?”
    接引道人嘆了口氣。
    便將方才與準提如何心生感應,如何循跡而去,發現那太乙金仙境的金蟬,如何感應到清晰師徒之緣,以及最終準提已將其帶回須彌山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說完,他眉頭緊鎖,語氣沉重:
    “通天道友,非是貧僧多疑。”
    “若在平日,得此佳徒,乃西方教之大幸,貧僧與師弟唯有欣喜。”
    “然此番量劫起得詭異,天道沉寂,鴻鈞老師那邊更是深不可測。”
    “偏偏在此等時刻,突然降下如此一段毫無來由、卻又清晰無比的師徒緣法。”
    “且應在一只跟腳如此不凡、卻近乎絕跡的金蟬身上,這由不得貧僧不心生寒意,總覺其后恐有莫測之算計。”
    通天教主靜靜聽著,面色也逐漸沉凝下來。
    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云床,誅仙劍意于周身隱隱流轉。
    接引的擔憂,他完全理解。
    若在孔宣點破鴻鈞之謀前,他或許還會覺得接引杞人憂天。
    但如今連鴻鈞道祖都在行那反噬天道的逆天之舉,這洪荒之中,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段突如其來的師徒緣,誰知道背后是不是天道算計?
    “道友所慮,不無道理。”
    通天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量劫之中,天機晦暗,任何不合常理之事,都需慎之又慎。”
    “尤其是這等直接關乎教派傳承、氣運牽連之事,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設想。”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思索之色:
    “那金蟬此刻狀態如何?可有異常?”
    聽聞此話,接引微微搖頭,待:
    “觀其形,靈臺清明,道基純凈,毫無戾氣污穢,更與我西方教義隱隱相合,確是萬載難逢的修道種子。”
    “正因如此,才更覺蹊蹺完美得不似真實。”
    通天教主沉吟片刻,道:
    “孔宣此刻正在閉關,參悟大道緊要關頭,不宜打擾。”
    “此事雖急,卻也不差這一時三刻。”
    “待他出關,吾必第一時間將此事轉告,以他之能,或能窺見其中虛實。”
    接引道人聞,雖仍心緒難平,卻也知這是目前最穩妥的處理方式。
    孔宣身負混沌珠,感知洞察之力遠超他們這些天道圣人,更兼布局深遠,或許真能看出些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如此,便有勞通天道友了。”
    接引起身,鄭重行禮,
    “此事關乎西方教氣運,亦可能牽連整個洪荒局勢,望道友務必上心。”
    “放心。”
    通天教主頷首,道:
    “如今吾等同在一條船上,西方教若生變故,于大局亦無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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