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豆大的雨滴傾盆而至,仿佛天上的神仙在發怒一般。
    緊接著便是雨滴灑落在房頂的噼里啪啦聲。
    這場大雨來得毫無預兆,好在宋家作坊廢墟已經清理干凈了,如今這場大雨正好洗刷了地面諾大的塵煙。
    只是這油紙袋作坊這幾天怕是不能開工了。
    然而,破爛村此時的某一處人家,還不知道危險已經到來。
    “沒用的東西,生了賠錢貨還想要吃的,糧食也是那個賠錢貨能吃的?誰給你的臉,幾年不下蛋,一下蛋就是個沒把的,我仇家欠你的啊!”
    滿臉褶子且黃皮寡瘦的老婦指著面色虛白的女人,毫不客氣的咒罵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八輩子的仇人。
    “娘,求求你了,給口米湯吧!不然孩子沒有奶水喝!”
    慘白著一張小臉的女人對著自己的婆婆跪了下來,用祈求的眼神看了眼一旁抱著自己腦袋的男人。
    期盼著他能開開口,讓婆婆給口米湯好下奶。
    但是男人至始至終都只抱著自己的腦袋,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樣。
    見到此樣,她眼神中唯一一點亮光熄滅了下,帶著無盡的失望。
    “看什么看,別想慫恿我兒子給你弄吃的,白吃白喝我仇家這么多年,沒休了你都是我家仁慈。”
    仇老婆子不屑的看了一眼一旁欲又止的兒子,聽著轟隆隆的雷聲,暗道:果然是賠錢貨,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一個轉身,關上了大門,還險些壓著女人無力的雙手。
    地上躺著臉色紫紅餓得不停哭叫嬰兒,在這樣的雨夜之中無比凄慘。
    女人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經不可靠,便從地上爬了起來,抱起孩子就往旁邊的棚子里去了。
    然而,就在此刻,一聲炸雷轟然響起,緊接著,草棚子上的房梁轟然倒塌。
    恰好煙滅了那瘦弱的身影,連一聲慘叫都不曾發出,消失在了廢墟。
    旁邊的男人傻眼了,他也顧不得在撓自己的腦袋,因為他娘已經進屋,媳婦也不在。
    但是眼前這一幕徹底震驚了他。
    棚子塌了。
    孩子和媳婦還在里面。
    出事了。
    這才反應過來的,他急忙跑了過去,他雙手不停的扒拉著廢墟。
    嘴里嚷嚷著:“媳婦兒,媳婦兒。”
    然而刨了半天,雨勢又大,還是沒找到她們母女的一片衣角。
    大雨中,男人不停的刨啊刨啊!
    這可出大事情了。
    “大半夜的,你嚎喪啊嚎”
    聽到他鬼哭狼嚎的聲音,仇氏打開門,罵罵咧咧的從屋里出來,她用力的砸了一下門。
    在看到眼前的兒子趴在廢墟里的時候,她也驚訝住了。
    這是出事兒啦,不好啦!
    怕不是得出人命啊。
    她趕緊叫了屋里的兒子和男人,一把也沖進廢墟之中,試圖把里面的人給刨出來。
    這人要是沒了,家里可不得又少一個干活的人。
    再說了,重新給兒子娶媳婦,可不得也要銀子嘛?
    這賠本的買賣她仇氏才不會干,她去哪里找這么老實巴交的老黃牛。
    他們家的動靜驚動了村里其他,畢竟房子塌落的聲響可不小。
    “你們有沒有聽到聲兒呀?”不少人嘀嘀咕咕從床上爬起來,披上外衣,朝隔壁院子里望了一眼,試圖打聽打聽。
    對面院兒里的人也回頭對視著:“這大雨天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的棚子塌了。”
    “你沒聽錯吧?確定是棚子塌了?”
    “這哪能聽錯呀就是,準沒錯,也不知道誰家這么倒霉,可別出了人命才是。”
    這人說著說著從雜物間里拿出一把傘,就打開院門,準備去看個究竟。
    都是一個村的,怎么說也得互幫互助才是。
    這邊的人見他出門去了,也抱著好奇的心跟著出去。
    他們草席村如今本就不太平,雖說目前已經捅破爛村合并了,但目前為止破爛村的村民并沒有把他們當同村的人,還是草席村的,草席村的這樣叫他們。
    雖說目前有一些人已經在宋家的做法上工了,但上次他們也鬧了一通,這又把他們村在宋家人的好感又給打到了谷底。
    如今村里又發生塌房一子事件,可謂是雪上加霜。
    “嘖嘖,草席村昨晚上有草棚子壓死人啦!也太可憐了些,剛生了孩子,就和孩子一起被壓死了。”
    宋淺月一大早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她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納悶。
    昨天晚上是一個雷雨天,其實雷雨天氣在大冬天的根本就不常見。
    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么悲慘的事情。
    可憐的那女子才剛生完孩子。
    “聽說仇老婆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都快暈過去了。”
    “切!狗哭耗子假慈悲,她仇老婆這是什么性子?大伙兒還不知道啊!”李大嫂子甩了甩手里的青菜。
    “哪能不知道她?我覺得吧!她就是有些可惜家里的老黃牛死了,沒人伺候他們一大家子。”
    “誰說不是呢?只是可憐的那母女,哎!造孽喲!”慕氏情不自禁的感嘆著。
    想在自家的的姑娘可不能找這么些個人家。
    宋淺月看著外面的日頭,大雨過后的天氣陰沉沉的,還下著綿綿細雨。
    她的心里一不由自主的有些低沉,又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聽著李大嫂子同老娘之間的談話,也知道了這仇家老婆子,是把這女人當牛來使的。
    她的絹花作坊里目前只有五六個姑娘,是時候擴大規模,開展新的款式。
    女人們一旦自己擁有了賺錢的能力,婆家哪個不會高看她們一眼,還不得當祖宗給供著。
    這樣也就解決了大部分重男輕女的現狀,生下來的女嬰不會再被拋棄。
    也不會不被不重視。
    當然,他們破爛村如今是沒有這樣的現象的,也只有合村的草席村人,他們的老思想禁錮住了他們。
    因為有些活計不適合姑娘干,所以宋淺月在招工的時候并沒有招一些年輕的姑娘。
    宋淺月的心情這一大早被攪得亂亂的,村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難免讓人心中不安。
  &nbsp-->>; 更多的是對這剛生產完就和女兒被砸死的女人感慨萬分。
    “之前破爛村的人?”宋淺月看向一旁的劉大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