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安覺得這個可以收,于是接過了紙。
剛要道謝,就見衛生所的門被猛地推開,陸宴大步走進來,軍大衣上沾著雪,臉色沉得像鍋底。
他從營部回來,路過衛生所,聽說媳婦在這。
一進來就看見媳婦和個陌生男人站在一起,男人還往她手里遞東西,心里瞬間揪緊,生怕媳婦再受欺負。
“陸營長來了。”老鄭大夫先開了口,手里的藥包往桌上一放。
“這是紅星公社的沈文書,上海來的,跟凌同志是同鄉,還給了凌同志上海的菜譜嘞。對了,凌同志是來給托兒所娃拿感冒藥的吧?我這就給你找。”
陸宴沒說話,快步走到媳婦身邊,自然地把她往身后護了護,大手輕輕覆在她的孕肚上,像是在宣示主權。
但他看向沈家明的眼神卻很溫和,只是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緊繃:“沈同志,謝了。”
“陸營長客氣了。”沈家明主動伸出手,笑容依舊溫和,卻刻意往后退了半步,保持著兩臂遠的禮貌距離。
“我跟凌同志是同鄉,剛才就是送張菜譜,沒別的意思。凌同志是個好姑娘,在這兒不容易,您多疼著點。”
陸宴握著他的手,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又看了看媳婦手里的菜譜,緊繃的肩膀慢慢放松。
沈家明溫爾一笑:“老鄭,陸營長凌同志,我這就回公社了,下午還要整理春耕報表,不打擾了。”
說完,他點了點頭,拿起包就往外走,走到門口還回頭笑了笑:“凌同志,菜譜有不懂的地方,讓陸營長去公社找我,我住后院小瓦房,很好找。老鄭大夫,草藥我下次來拿。”
看著沈家明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凌安安才松了口氣。
拉了拉陸宴的衣角:“你別生氣,沈同志就是同鄉,人特別好。”
陸宴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我沒生氣,就是看見別的男人跟你說話,心里有點慌。這沈同志,倒是個通透人,知道保持分寸。”
他轉頭對老鄭大夫說,“老鄭,拿三盒兒童感冒藥,要甜的,托兒所的娃不愛吃苦藥。”
老鄭大夫笑著點頭,從藥柜里拿出藥包:“早給你準備好了,王阿姨特意囑咐的,我加了點葡萄糖,娃們肯吃。”
正月十五的傍晚,元宵節,家屬院的公共接水的地方擠滿了人。
各家軍嫂提著水桶來挑水,準備晚上煮元宵,雪地里的腳印踩得亂七八糟,冒著點熱氣。
凌安安也找了個小木桶,打算一點點提回家。
陸宴中午說要帶戰士們去后山砍松枝扎燈籠,讓她在家等著吃元宵,還特意叮囑“別挑重水,累著寶寶”。
“安安,我幫你提!”李嫂剛挑完水,看見凌安安扶著肚子彎腰勾水桶,趕緊放下自己的桶過來搭手。
“嫂子,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行。”凌安安笑著擺手:“你快回去煮元宵吧,李大哥訓練了一天,肯定餓壞了。”
正說著,就聽見張翠花的大嗓門炸開:“哎,你們聽說沒?有人看見陸營長跟個戴眼鏡的男人在衛生所門口拉拉扯扯,那男人還送她東西呢!”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