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趁著張翠花的造謠,再挑撥陸宴兩人。
卻沒想到沈家明會突然出現,還把話說得明明白白。
她看著院里兩人相攜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澀,恨恨的轉身往衛生所走。
正月十七的清晨,雪終于歇了,風卻刮得更烈。
自從開始孕吐后,凌安安就叫不用麻煩李嫂做飯了。
聞到肉湯就想吐,于是就跟著李嫂和她們兩的男人在食堂吃。
凌安安揣著陸宴臨走前塞給她的糧票,扶著四個多月的孕肚,慢慢往食堂挪。
她自己也有糧票,但是土包子說沒了再用她的。
陸宴昨天奉命去縣城拉開春訓練的物資,臨走前蹲在炕邊,反復摸她的肚子。
語氣又急又軟:“你乖乖的,別單獨去水龍頭那邊,吃飯等李嫂一起,要是有人找事,先忍著,等我回來收拾她們。”
凌安安當時笑著點頭,可今早李嫂要趕在太陽出來前曬李大哥的訓練服。
她想著食堂人多眼雜,速去速回也無妨,便自己來了。
軍嫂們排著歪歪扭扭的隊,手里的搪瓷碗磕得“叮當”響,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蓋過了窗外的風聲。
凌安安找了個隊尾站著,剛站定,就聽見前面傳來張翠花刻意壓低卻又能讓周圍人都聽清的聲音。
“哎,你們說,陸營長媳婦那肚子里的娃,真能確定是陸營長的?”
這話像顆火星子,“噌”地燃著了周圍人的好奇心。
排隊的軍嫂們都頓了頓,手里的碗停在半空。
眼神齊刷刷地瞟向凌安安,有探究的,有好奇的,還有帶著點看好戲的。
張翠花見有人搭茬,脖子一梗,聲音又高了些:“前幾天的事你們也看見了,那公社的沈文書,又是給她送菜譜,又是挖薺菜的,可上心!你說要是沒點貓膩,能那么貼心?”
“可人家是同鄉啊,”排在中間的王嫂小聲嘀咕:“沈文書看著斯斯文文的,不像那種人。”
“同鄉?”張翠花撇撇嘴,眼角飛快掃到剛走進來的顧蘭蘭,故意把嗓門提得更高。
“同鄉能這么貼心?再說了,人是上海來的,以前在城里什么樣誰知道?沈文書也是上海人,說不定早就認識,陸營長就是個冤大頭!”
凌安安著搪瓷碗的手猛地一緊,指節泛白。
她想上前反駁,上次沈大哥已經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張翠花怎么還敢造謠?
這時顧蘭蘭端著空碗走過來,看似無意地站在張翠花身邊,輕輕嘆了口氣:“張嫂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影響不好。
不過……前幾天我去衛生所換藥,聽見老鄭大夫說,凌嫂子懷孕后總吐,沈文書還特意托人從公社帶了止吐的草藥來,叮囑老鄭大夫別說是他送的……”
“真的假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偷偷送草藥?這里面肯定有貓膩!”
“那孩子……該不會姓沈吧?”
“陸營長要是知道了,不得氣瘋?他可是立過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