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有我在。”他手臂肌肉繃緊,盡量穩當,免得顛到她。
營部衛生所里,老鄭聽完胎心,松口氣:“母體沒出血,胎心正常。雪厚緩沖了,尾骨輕微挫傷,不礙事。”
凌安安眼淚汪汪:“那就好......”
老鄭笑:“不過這高跟靴子,雪天屬實穿不得。”
她聽完,抬腳就想把靴子蹬掉,又舍不得最貴的羊皮,只能癟嘴看向陸宴:“陸宴……我錯了,你別生氣……”
男人沉著臉,蹲到床前,握住她冰涼的手:“是我不好。”
隨即起身,對衛兵吩咐:“拿雙平底棉鞋來,這靴子雪不化別拿回來。”
凌安安隔著門聽見,破涕為笑,小聲嘟囔:“暴君。”
陸宴回身,替她掖好被角,聲音低啞:“以后再下雪,別出去了,想要什么告訴我,省得你摔。”
她心頭一暖,嘴角剛要翹,摔倒的屁股又痛得“嘶”一聲,眼淚再次涌出來:“疼……你幫我揉揉屁股。”
陸宴聞耳根瞬間紅了,瞥一眼門口,確定沒人,他才伸手隔著被輕輕按在她尾骨處,動作笨拙卻溫柔。
凌安安哭腔里夾著撒嬌:“輕點……我皮嫩!”
“知道嫩還亂跑?”他嘴上訓,掌心卻更輕,像怕碰碎瓷器。
爐火噼啪,房里只剩兩人。
凌安安窩在棉被里,摸著肚子,小聲和寶寶說話:
“乖,別怕,爸爸來了。”
尾音軟軟,帶著一點哭過的沙,卻全是安心的味道。
凌安安被抱回營部衛生所的消息,像雪一樣飛遍家屬院。
李嫂跟王大嫂都想往衛生所湊,卻被陸宴一句“產婦需要靜養”統統擋在門外。
屋里,爐火噼啪,藥箱散著淡淡的酒精味。
凌安安趴在硬板床上,尾骨疼得一動就冒淚花,偏偏又耐不住冷,腳趾蜷得像貓爪。
陸宴把軍大衣烤得微熱,蓋在她背上,自己只穿件訓練短袖,露出一臂的汗堿和雪水。
“還冷嗎?”他低聲問。
凌安安把半張臉埋進枕頭,嗚咽:“冷……骨頭里鉆風。”
老鄭掀簾進來,手里端著搪瓷缸,熱氣騰騰:“紅糖姜茶,先祛寒。孕婦不能用藥,只能靠這個發汗。”
姜塊切得有大拇指粗,辛辣味沖鼻。
凌安安剛撐起身子,眼淚就被嗆出來:“這么辣,要殺人呀!”
陸宴單手扶住她后頸,像抱貓一樣把人圈進懷里,另一只手接過缸子,先吹了吹,嗓音低啞:“趁熱喝,一口悶。”
“我會被辣哭的……”
“你已經哭了。”他一本正經,實事求是。
凌安安抽抽噎噎,就著他手里的缸沿,小心抿了一口。
辛辣瞬間炸開,從舌尖一路燒到胃里,額頭當即滲出細汗。
她“哇”地一聲,把臉埋進他肩窩,鼻涕眼淚全蹭在迷彩布上:“辣死我了!陸宴,你故意報復!”
男人任由她蹭,掌心穩穩地端著缸子,等她緩過勁,又遞到嘴邊:“再兩口,喝完給你吃糖。”
像是哄小孩,卻出奇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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