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當著戰士們的面把手套送出去,到時候大家都夸她了,團長也得表揚她。
可剛到訓練場,就看見小周戴著凌安安她們織的手套,正握著槍訓練。
張翠花手里的手套攥得更緊了,沒敢遞出去。
她看到了自己的手套比凌安安她們織的厚了一圈。
現在有更合適的手套,她再送過去,說不定真的沒法用。
她咬了咬牙,轉身往家走,心里的氣又憋了上來:“凌安安就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出丑!”
她沒回家,反而往供銷社走。
她想買更厚的毛線,織一雙“又厚又大”的手套。
就算戰士們握槍不方便,也得讓大家知道她“更用心”。
可她沒注意,路過營部時,文書正拿著她之前送的手套,跟團長說:“……張嫂子要是能踏實點,別總想著受表揚,肯定能幫上不少忙。”
張翠花買了厚毛線,回家就開始織。
這次織得更急,棉花塞得比上次還多。
她沒意識到,自己又陷入了“比過凌安安”的執念里,根本沒考慮戰士們的實際需求。
而凌安安家的院子里,王大嫂和李嫂已經織好了十雙合適的手套,陸宴正準備往營部送。
凌安安靠在枕頭上,輕輕嘆了口氣。
她知道這手套送出去,張翠花肯定又要搞事情。
凌安安也沒打算跟她計較,只要能幫到戰士們,誰織的手套合適,都一樣。
日子就在跟張翠花自己的暗暗較勁中過得老快。
轉眼到了五月,天氣不冷了。
此時一輛驢車停在營門口,驢車上的包袱摞得老高。
車轅邊站著個老太太,頭發梳得溜光。
一只手牽著個黑瘦的小男孩,男孩約莫七八歲。
褲腳卷到膝蓋,露著沾泥的小腿,手里還攥著半塊干硬的窩頭。
“同志,麻煩通報一聲!”老太太嗓門洪亮,中氣十足,往營部里瞅。
“我找陸宴,他是我兒!我這兒媳婦快生了,我來給她‘主持公道’!”
哨兵愣了一下,趕緊立正:“您是陸營長的母親?我這就給您通報!”
他剛要往里跑,就見陸宴訓練回來,一身軍服還沾著汗。
老遠就看見驢車和他媽,腳步一下子急了:“媽!您咋來了?咋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跟你說?跟你說你不就得攔著我?”陸母拎起包袱就往陸宴手里塞。
“你媳婦懷的是咱陸家的根,都快生了,你天天忙著訓練,誰知道她在家受沒受委屈?我來盯著,省得她被人欺負,也省得她‘嬌氣’過頭,耽誤了我大孫子!”
旁邊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陸母身后,探著頭看陸宴,小聲喊:“二叔……”
“大華,跟二叔回家。”陸宴摸了摸男孩的頭,心里卻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