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在老家就出了名的“厲害”,得知自己跟凌安安結婚后,總覺得城里來的媳婦“嬌氣”。
之前寫信就念叨過“讓凌安安別總閑著,多干點活”。
現在突然來“主持公道”,指不定要跟安安鬧矛盾。
凌安安在家里,就聽見院門口傳來不知是誰的大嗓門。
還有軍嫂們的議論聲:“那是陸營長的媽吧?”
“伯母好!”
凌安安心里“咯噔”一下,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
她早從陸宴嘴里聽過婆婆厲害的事,之前聽著軍嫂們說的惡毒婆婆。
她腿都有點軟:“完了完了,傳說中的惡婆婆真來了!她肯定覺得我嬌氣,覺得我總躺著不干活……”
“安安!別怕,我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陸宴快步先進屋。
剛進去就看見她紅著眼圈,趕緊走過去安慰:“她就是來看看你,沒別的意思,有我在呢。”
陸母跟在后面,拎著包袱進了院,掃了一眼院子里曬著的小衣服。
進屋看見桌上疊好的針線包,最后目光落在凌安安身上。
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你就是我兒媳婦?躺著呢?都快生了還躺著?我懷阿宴的時候,臨生頭天還在地里割麥子,哪像你這么嬌氣?”
凌安安被婆婆兇的眼淚掉得更兇了,攥著男人的袖子,聲音帶著哭腔:“我……我是醫生讓臥床的,說胎動有點弱,不能累著……”
“醫生讓臥床你就真躺?醫生還能管著你做飯洗衣?”
陸母把包袱往炕邊一放,指著桌上的搪瓷缸:“這缸子是空的,你連口水都讓人給你倒?他是營長,不是你家的傭人!”
旁邊跟進來的王大嫂和李嫂趕緊過來打圓場:“陸大娘,您誤會了!安安不是嬌氣,她是真不能累。”
“之前幫戰士們補衣服、做針線包,累得胎動弱,醫生才讓臥床的,自己男人倒口水,這不也是應該的。”
“幫戰士們做事?”陸母斜了一眼炕上的針線包。
“就這幾個破針線包?能頂飯吃?我看她就是閑的,城里來的姑娘,就是沒吃過苦,一點活就喊累。”
躲在陸母身后的陸大華突然指著窗臺上的玻璃罐,小聲說:“奶奶,那罐子里的東西好香……”
凌安安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是剩下的半罐進口糨糊,還帶著淡淡的奶香。
陸母一看,臉色更沉了:“你用啥熬的糨糊?這么香,怕不是用了好東西?阿宴的津貼是讓你補身體的,不是讓你瞎折騰這些虛頭巴腦的!”
“那是奶粉熬的,營部貼墻報缺膠水,我……”凌安安剛想解釋。
就被陸母打斷:“奶粉?那么金貴的東西你熬糨糊?你知道一罐奶粉能買多少粗糧嗎?你這就是敗家!”
陸宴趕緊攔在中間:“媽!那奶粉是安安母親寄過來的,營部急著用膠水,她才熬的糨糊,戰士們都夸呢!”
“夸?夸你媳婦敗家?”陸母不依不饒,伸手就去摸凌安安的肚子,力道有點重。
凌安安忍不住皺了皺眉,陸宴趕緊把她的手拉開:“媽!您輕點,醫生說不能使勁碰!”
陸母瞪了他一眼:“我摸我大孫子,咋還不能使勁?你就是被她迷昏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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