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秦猛慢了半拍,望著幾個韃子分散逃竄消失在黑夜中,勒馬佇立在冰涼的拒馬河上。
他眺望著界河北岸,任由凜冽河風卷著血腥氣和草原特有的苦艾草氣息,猛烈地撲打在臉上。
棗紅馬粗重地噴著鼻息,蒸騰起大團白霧。
秦猛將染血的長槍筆直地指向北方蒼茫無際的遼闊草原深處。那遼闊無垠的草原盡頭枯黃,死寂,卻仿佛潛藏著無數貪婪嗜血的眼睛。
他胸中那股奔騰的熱血尚未冷卻,反而隨著這聲咆哮直沖云霄:“總有一天,老子會馬踏塞外。讓這些不知死活的狗韃子血債血償。”
秦猛的吼聲如同受傷猛虎的咆哮,混著金屬般的鏗鏘,在空寂的界河上瘋狂震蕩、回響:
“記住今天,凡敢犯我界河者——雖遠必誅!殺無赦!”
聲浪如悶雷滾過初綻的戰場上空,帶著鐵與血淬煉出的殺伐之氣,清晰無比地傳到了河對岸。
“卑職等愿追隨將軍!踏平草原,斬盡胡酋!”身后,張富貴、李山、王鐵山,還有鋪堡那兩個壯碩青年,聲音都因為過度嘶吼而破啞。
但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一種近乎狂熱的火焰!
那火焰熾熱、純粹、夾雜著恨意,不顧一切。
全都凝固在他們望著前方那挺立如山的偉岸背影上。
眾人把韃子尸體搭在馬鞍上,撥馬踏上歸程。
當他們的馬蹄踏上依舊屬于大周疆土的南岸河灘時。
恰好,夜色終于褪去。
天蒙蒙亮,東方天際浮現一抹魚肚白。橘黃自黛青色山脈與鉛灰色天際相接的盡頭奮力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