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莊貴妃已經恢復了那副端莊中帶著憂色的模樣,只是語氣變得異常冷靜清晰,十分有邏輯。
“這個宮女是水溪閣的人,即便在她身上查出了毒物殘留,恐怕也難以證明春貴人的清白。”
她微微蹙眉,仿佛在腦海中分析,目光卻冷靜地掃過春貴人:“從韞兒離開水溪閣,到回到長春宮毒發,再到您傳召春貴人過來……”
“中間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足夠一個心思縝密之人,將自己手上、身上所有可能沾染的毒物痕跡,仔仔細細地清理干凈。”
“甚至……足夠她找好替罪羔羊,將某些‘證據’,巧妙地放置到某個不起眼的宮人身上。”
莊貴妃的話如同一把軟刀子,殺人不見血。
她沒有直接指控春貴人就是兇手,卻用嚴密的邏輯,輕易將春貴人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踩滅。
甚至將這件事,解讀成了春貴人心思縝密,尋找替罪羊的證明!
莊貴妃繼續道:“陛下,臣妾覺得,春貴人方才那般急切地要求查驗所有人,如今想來……”
她適時地停頓了一下,留下無盡的遐想空間,才道:“倒像是早就準備好了這一步,急于將嫌疑推脫出去一般。”
這番話合情合理,利用了時間差,將春貴人再次逼入了死角。
春貴人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莊貴妃這個賤人,心思竟歹毒、縝密至此!
“你血口噴人!”
她再也維持不住鎮定,失聲反駁:“若真是嬪妾下毒,嬪妾為何不連這個宮女一并處理干凈,反而要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等著別人來查?!”
莊貴妃卻只是淡淡地看了春貴人一眼,語氣甚至帶上了一絲悲憫:“那或許是因為……你也沒料到陛下會如此迅速地徹查。”
“更沒料到太醫能如此快驗出毒性,并制作出解藥,打亂了你的步驟,讓你來不及做得更完美吧。”
她輕飄飄幾句話,又將春貴人的反駁堵了回去。
南宮玄羽聽著兩人的交鋒,目光再次變得幽深難測。
莊貴妃的話,確實點出了一個無法忽視的可能性。
時間,足以改變很多證據。
帝王的目光,落在那個幾乎要嚇暈過去的小宮女身上,殺意凜然:“將這賤婢拖下去,嚴加審問!”
“朕要知道,是誰指使她做的!”
無論真相如何,這個直接沾染了毒藥的宮女,都絕不可能無辜。
“是!”
立刻有慎刑司的太監上前,如同拖死狗一般,將那個哭喊求饒的小宮女拖了下去。
她凄厲的叫聲,很快消失在殿外。
春貴人跪在原地,只覺得渾身冰冷。
莊貴妃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將她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一線生機,再次掐斷。
帝王的懷疑,顯然并未消除。
她只能再次抬起頭,將所有的希望寄托于,帝王對她那番西域陰謀論的忌憚之上,哀聲道:“陛下,嬪妾冤枉!”
“這分明是有人處心積慮設下的死局!求陛下明察!”
帝王并沒有理會春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