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走出icu的門,周遭嘈雜的空氣便重新涌了回來。
吉廣琪幾立刻就迎了上來,她那雙保養得宜的眼睛里此時布滿了紅血絲。
她緊緊盯著舒星若的臉,一個字都不敢先問,生怕聽到最壞的消息。
她見舒星若那雙漂亮的杏眼里褪去了方才進去時的死寂,重新燃起了光亮,心不由得提了起來,聲音都有些發顫:“我兒子他怎么樣了?”
舒星若深吸一口氣,她的心境與進去前卻已截然不同。
她用力地點了點頭,“阿姨,容澤在好轉,他的脈象比昨天有力了。”
“真的?”吉廣琪的眼淚差點當場掉下來。
一旁的舒延兆沉穩地補充道:“若若進去,不單單是行針。小蘇對若若的感情很深,她的聲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劑猛藥,能最大程度地刺激他的腦神經元。這比我這個老頭子進去扎十次針都管用,進展快了很多。”
吉廣琪心頭巨震,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砸了一下。
剛才隔著探視窗,她看得分明,舒星若的行針手法雖穩,但比起舒延兆那份爐火純青的宗師氣度,明顯還稚嫩一些。
她心里不是沒有嘀咕過,為什么不讓舒老親自操刀。
原來癥結在此。
即便是在無意識的深淵里,她兒子的整個世界,依然只圍繞著這個叫舒星若的女孩旋轉。
這個認知讓吉廣琪感到一陣心酸,隨即,一個被她強壓下去的懷疑再次瘋狂地冒出頭來。
纜車墜落,同在一車,為什么舒星若季知許只是擦傷,偏偏她兒子卻躺在icu里生死未卜?
除非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們母子倆筑起了一道血肉之墻。
這個念頭像藤蔓一樣纏住了吉廣琪的心臟,越收越緊,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但現場沒有第四個人,舒星若會承認嗎?她現在是容澤唯一的希望,自己不能逼她。
吉廣琪強行將翻涌的情緒壓下,暫時按兵不動,換了個話題,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星若,既然你來對容澤有天大的好處,那后面他的治療,就全拜托你了。不過,剛才你那個前夫在電話里,說什么復婚?這是怎么回事?”
這個節骨眼上提復婚,是怕他兒子醒過來嗎?
“復婚”兩個字像一道驚雷,瞬間劈散了舒星若臉上剛剛聚集起來的喜悅。
她臉色煞白,猛地想起了剛才的電話。
“季宴禮那個瘋子他逼我,”舒星若的聲音都在發抖,愁云慘霧重新籠罩了她,“他威脅我,如果我明天不去民政局跟他復婚,他就把容澤重病的消息捅給媒體,讓東盛集團股價暴跌。”
“混賬東西!”舒延兆氣得一聲怒罵脫口而出,“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簡直不是人干的事!”
吉廣琪也氣得渾身發抖,但她比誰都冷靜。
她雖然不希望舒星若做自己的兒媳,可她分得清主次。
眼下,舒星若就是容澤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