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
碧螺疑惑。
這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錦緞。
姜綰抬眼看著布料,思忖片刻道。
“你上城中布莊,買幾匹花樣相似的料子,找繡娘多裁出兩身衣裳。”
“花紋,樣式都盡量與原來那件相像,趕在冬至前做出來。”
“是。”
碧螺點頭,轉身欲走,又被姜綰叫住。
“順便,將這封拜帖送到季府。”
“新任刑部尚書,季嶸?”
碧螺很快反應過來,這位季尚書是夫人的娘家舅舅,新回京上任不久,兩相沒有來往。
“上次在棲云山莊遇見了舅母,道他們正在忙著安置府邸,想來此時已經好了。”
姜綰輕聲說著,眼中帶著絲愁緒。
“舅舅回京,我該去拜訪。”
碧螺愣了愣,隨即露出個笑臉。
她從未聽夫人提起過娘家親戚,只聽說因為嫁入將軍府,丞相府與夫人鬧得很僵,這么多年對她不聞不問,仿佛忘了有這個女兒。
若能認回季家這門親,夫人就有了娘家人,再也不是孤立無援了。
季家的帖子很快就回復了,邀姜綰隔日登門。
“什么,她要出門?”
宋庭月聽見了風聲,心中警惕。
快要冬至了,她不想姜綰有任何異動。
周氏卻十拿九穩:“她在京中無親無故,娘家那頭早就斷了,能去見誰?”
“你若不放心,我派幾個嬤嬤跟著就是。”
隔日,姜綰讓人套了馬車出門。
馬車穿梭在街巷,繞了半個時辰的路,甩開了后面跟著的眼線。
姜綰進了季府的門,被引進正堂。
堂中有一身著銀灰暗紋直綴的中年男子,清癯儒雅,正襟危坐。
正是她的娘家舅舅,季嶸。
姜綰上前福了一禮:“有事來晚了,請舅舅,舅母見諒。”
季嶸不咸不淡地點了個頭。
倒是舅母王氏笑著迎上來,握住她的雙手。
“都是一家人,說這些客套話做什么!外頭天寒,快進來。”
季嶸板著臉,一語不發。
王氏忍不住說他:“一進京就念叨著阿綰,如今孩子可算來了,你還要擺臉色,若嚇得她不敢登門,有你后悔的!”
季嶸臉色一黑:“那我就當沒這個親戚!”
“上一輩的恩怨,你拿阿綰撒氣做什么?有你這么當舅舅的!”
王氏嘆氣,回頭拉著姜綰坐下。
“別聽你舅舅胡說,他這人就是嘴硬,今早聽說你要來,他特意讓廚房備上牛乳茶,說你娘出嫁前最愛喝這個。”
姜綰握著熱氣騰騰的杯盞,垂著眼瞼。
季嶸面冷心熱,她自然知曉。
前世她被宋家囚在后宅,宋家人散布謠,說她不守婦德,因為這些閑碎語,舅舅這個墨守成規一輩子的儒人,在街上與人大打出手,險些被打斷一條腿。
見她低眉不語,季嶸皺起眉。
“怎么,是不是宋家人欺負你了?”
姜綰眼神黯淡了一瞬,隨即露出個笑:“我如今都好,舅舅不必掛心。”
“倒是您新任刑部,官場上刀劍無形,每一步都要謹慎。”
她記得前世,奪嫡之爭浮出水面時,舅舅似乎入了裴鋒的門下。
據她所見,裴鋒并不值得追隨。
今世舅舅仕途更盛,難保裴鋒不會提前拉攏。
“是表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