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丫頭,那丫頭沒給你添麻煩吧?”
姜芷的目光掃過去。
姜巧巧察覺到,身體微微一僵,但手里的活沒停,頭埋得更低了。
“還行。”姜芷收回目光,“能干活,不惹事。工分照算,年底分紅也給她一份,當她自己掙的。”
趙大山點了點頭,心里只剩佩服。
看看人家芷丫頭的胸襟和手段。
把一個恨自己入骨的死對頭,就這么不咸不淡地收在身邊,用一份枯燥的活計,磨平了她的棱角,也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高,實在是高。
一個多月了,姜巧巧每天重復著同樣的動作,從天亮到天黑。
她的動作越來越熟練,速度也越來越快。
那張蠟黃的臉,因為每天都能吃上飽飯,漸漸透出些血色。
人依舊沉默,但眼神不再空洞,反而變得異常沉靜和專注。
她甚至能分清不同批次烘干的藏紅花,在色澤和形態上的細微差別。
這些變化,姜芷都看在眼里,卻一字未。
這天下午,天氣晴好。
姜芷在院子里翻看陸向東寄來的醫學圖譜,趙秀娥則在一旁,整理著新做的藥材標本。
姜巧巧挑完了最后一簸箕藏紅花,站起身,揉了揉僵硬的后腰。
她沒有立刻回屋,而是走到趙秀娥身邊,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嬸子,這片白術,你烘干的時候火大了些,藥性失了至少兩成。”
趙秀娥一愣,拿起那片焦黃的藥材看了看,有些驚訝:“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姜巧巧的臉微微泛紅,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聞出來的。聞著沒有以前的味兒沖。”
這一個多月,天天和藥材打交道,她的鼻子好像變得格外靈敏。
一直沉默看書的姜芷,目光從書上移開,落在了姜巧巧身上。
她沒說話,起身走到藥材架旁,隨手拿起兩片不同的藥材,遞到姜巧巧面前。